“在忙吗？”
何绣婉今天来路家没让人通传，她提着一个汤盅推开了路延年的书房门，“我亲手给你煲了乌鸡汤，对身体好的。”
路延年正在看报，听完微微皱眉道：“你费那心干嘛？家里有人做这种事的。”
“你是知道我的手艺的，你家里请的那些个人谁比得上我？”
何绣婉把汤盅搁在书桌上，拿出汤勺给舀了半碗汤，亲手捧着递到了路延年跟前。
“我加了黄芪还有党参炖了一天一夜呢，可入味了，快来尝尝。”
她说着，就拿起汤匙舀起汤吹了吹，想要亲手喂给路延年喝。
路延年往后一仰，拒绝道：“行了，你放着吧，我待会儿自己喝。”
何绣婉尴尬的停了停动作，索性把碗放了回去，“延年，你是不是还在介意蓓蓓冤枉你孙女的事情？”
路延年板着脸，“你应该叫我姐夫。”
何绣婉深吸一口气，坐到了路延年的对面，“蓓蓓之前发生那件事也是是我教育不当的问题，她从小就被她妈妈宠坏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忙煤矿那边的工作，没注意到她们母女俩，她们让你生气了，我替她们向你赔礼道歉。”
一番恳切之语也没让路延年有丝毫的动摇，他神情严肃，说：“我没什么损失，只是我们家岁岁受了好大的委屈。”
岁岁在书房休息室听见了这句话，心里热腾腾的，爷爷对她真好。
何绣婉将手搁在膝盖上，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嘴角，“你对自己的孙女可真是掏心掏肺，只可惜我们蓓蓓打小就没了爷爷，没人不顾一切地站在她身后。”
路延年听出了她的明嘲暗讽，“这是两码事，蓓蓓这孩子的确长歪了。”
“延年，你说这话就不应该了。”何绣婉动了动身子，“蓓蓓刚出生的时候你多喜欢她呀，你和临森那几个孩子是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结果，岁岁一回来你们就变了。延年，你这样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
“我承认，我是偏心岁岁。”路延年说得直接，“她前几年生活得那么苦，我不应该偏心她吗？”
何绣婉说：“岁岁的确可怜，可是这跟蓓蓓没关系吧，你为什么不照顾照顾我们的情绪呢？如果不是你这样，蓓蓓就不会干出冤枉别人这种事来。”
路延年没有说话。
何绣婉紧接着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偏心岁岁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姐姐？”
这话一出，岁岁手腕上的羊脂白玉突然热了一下，何慕婉的情绪出现了波动。
岁岁摸了摸白玉，安抚下了何慕婉。
路延年一怔：“什么？”
何绣婉情绪有些激动，她站了起来，“见到岁岁的第一眼我就发现了，怪不得你马上就相信了她是聿风的亲生女儿；怪不得你耗费精力昭告天下自己多出了一个孙女。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长得像姐姐。”
路延年不明白她激动的点在哪里，但也直接说道：“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很震惊。我我不是因为岁岁的长相，而是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孙女。”
“蓓蓓也把你当作她唯一的爷爷！”
何绣婉厉声说出这句话，才缓和过来，“延年，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就因为岁岁这个小姑娘断了。”
路延年苍老的脸庞浮出一抹愠怒，“你到底在说什么？”
何绣婉嗤笑一声：“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何家煤矿的资金链突然一晚上全部断裂了，我打电话去路聿风的公司，秘书告诉我，他们的总经理不肯放贷。就连我们家的合作方也全部取消了合作。这难道不是路聿风心生怨恨，故意跟我对着干的吗？”
何绣婉十几天前还在警告何珊和何佳蓓不要惹怒路家人，她不想失去路家这颗摇钱树。
可没想到，路聿风那个人居然做得那么绝，转头就堵住了何家的生路！
她可是路聿风的小姨啊！因为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就不给何家煤矿活路至于吗？
她现在都发不起煤矿工人的工资了，要不是家里之前在银行有一笔存款，她差点就要去卖房了！
路延年心中惊讶，但面上不显，“老五做这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何绣婉冷笑道：“他是你儿子，他做的这些混账事难道不是你的授意吗？延年，你有必要那么绝吗？”
路延年沉声说：“我曾经发过誓，不会伤害慕婉的亲人。”
没曾想，何绣婉笑得越发凄凉，“慕婉、慕婉……你这些年心里就只有姐姐，她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沉迷在过去，不肯看看身边的人呢？”
何慕婉刚去世的那会，何绣婉就暗示过路延年无数次，被路延年一一糊弄过去了。
后来她直接说要当路延年的续弦，路延年发了好大的气，才制止住她这荒唐无比的想法。没想到，她现在又重提旧事。
路延年压抑着怒气，说：“如果你还是要计较这个，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你为什么一直要拒绝我呢？”
何绣婉抓住了路延年的胳膊，“明明当年和你定亲的是我不是吗？！”
岁岁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呀？她虽然小，但是知道定亲就是长大以后要结婚的意思。
岁岁的视线转移到白玉上面，玉里的奶奶现在已经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路延年推开何绣婉，气得剧烈咳嗽了好几声，“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提这些东西干什么？！你也不嫌害臊！”
他是尴尬又无奈，幸好休息室里的小孙女在睡觉，不然他这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何绣婉已经豁出去了，也不怕路延年生气，“我为什么要害臊，明明你父亲当年属意的是我，跟你结婚的也应该是我！是姐姐她横插一脚把你抢走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
路延年猛拍桌子，怒道：“这些年我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是你当年嫌弃我是个穷小子，慕婉才替你应了这桩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