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就算沈燃知道自己是为了他好，心里也一定会不舒服。
但沈燃这般，他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节目组的计划已经因为他而打乱过一次了，再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柳疏也难辞其咎。
何况，蔡懿懿在镜头前表现得再不在意，被搭档这样冷落，一个小姑娘，心里终究是会有些不舒服的，若是在节目里表现出什么，沈燃在网上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
虽然沈燃似乎对娱乐圈的名利并不如何在意，不过以他家小朋友那么脆弱的心理，到时候真被人骂了，肯定也是要难过的。
沈燃当然知道柳疏是好意，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很是不妥。
但他忍不住。
柳疏就在和他相距这么近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亲亲热热的烧烤，还是在录制恋爱综艺，他哪能无动于衷。
可若是再这样下去，柳疏怕是要生气了。
沈燃再难受，也只能默默把那口气咽回肚子里，勉强打起精神，和蔡懿懿一起回到他们组的烧烤架旁边，默默串起了羊肉串。
羊肉串有什么好吃的，昨夜他吃到的“肉”，才是顶级美味。
从前出现在他梦中的一切皆付诸实际，身下人一双染上绯色的桃花眼妖冶若精魅，白皙细嫩的肌肤更是令人爱不释手。
甚至只是在逐渐升温的气氛中吻上那双唇，都令人比平日更加心神激荡。
更不必说对方为了哄他，无论自己多过分的动作，柳疏都纵着他，直到夜深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柔声说今天还有拍摄，让自己放过他。
眼尾还泛着水光，勾人又可怜。
沈燃想着，目光又忍不住去寻柳疏的身影。
柳疏正和池晟一起处理几条鱼，有说有笑的模样，似乎很是投缘。
……那家伙之前还说自己不待见柳疏呢，真香的这么快，欲擒故纵是吧。
心机！
沈燃在心底嘟囔了一句，全然忘了自己一开始也只是想借柳疏炒作，还总在心里吐槽他是个装模作样的老狐狸。
双标得不得了。
“柳老师好厉害。”池晟看着柳疏处理内脏和鱼鳞时娴熟的手法，不由得惊叹道。
他只会做些简单的泡面之类，属于离了助理和外卖就活不下去的类型，自然佩服柳疏的好手艺。
柳疏自然也不能说他“上辈子”还是条鱼，只能笑笑，张嘴就是胡扯：“以前拍戏的时候学过，最多算是学以致用了吧。”
“以前就听说过柳老师敬业，果然如此。”池晟不疑有他，甚至越发佩服道。
一盆子鱼很快都处理完毕，池晟又照着柳疏的吩咐去清理腌制，柳疏则在一边稍作休息。
手机放得远，他也懒得去拿，百无聊赖之下，目光也落在了他的任务目标身上。
正对上沈燃偷偷看向他的目光。
柳疏倒是没有半分偷窥被抓到的尴尬，反倒大方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沈燃却像是被烫到般，目光相接的刹那就红了耳根，飞速移开视线。
遭了，柳疏发现他在偷看，不会生他的气吧？
不过他能发现，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还是因为……
柳疏也在偷看他呢？
这样的认知令沈燃阴郁了好半天的心情瞬间明快了许多，唇畔也忍不住勾起笑意。
旁边的蔡懿懿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又和柳疏有关。
“怎么了怎么了？”蔡懿懿没忍住八卦了一句，“柳前辈跟你说什么了吗？”
“啊，没有。”沈燃忙否认了一句，“我走神了而已。”
“哎呀，喜欢人家就坦荡一点嘛。”蔡懿懿性子直，受不了他这般忸怩的模样，“喜欢柳前辈多正常啊，那么多人喜欢他。”
沈燃闻言，眸光闪了闪。
是啊，会喜欢柳疏，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愿意为他献上爱意的人，从不在少数。
他算什么呢？
不过是柳疏觉得有趣，随手逗弄的对象。
或许等哪日柳疏对他失了兴趣，他便会再被随手抛弃。
不过如此而已。
“但我觉得，柳前辈也挺喜欢你的哦。”蔡懿懿却突然说道，“他刚才是不是跟你生气了？”
沈燃愣了下，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刚才柳疏带他单独离开那会儿，点了点头：“抱歉，我那会儿有点……没控制住。”
“我理解的。”蔡懿懿大度地表示理解，又兴冲冲地分析道，“不过你想嘛，柳前辈出道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说他好脾气，有几个人见过他生气的？”
“他生你的气，才是在乎你呀。”
沈燃瞬间愣在原地，手里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下了。
柳疏也很在乎他吗？
可蔡懿懿说的没错，柳疏出道这么多年，向来是人人称颂的温和，有几个人见过他生气的模样。
可刚刚柳疏在他面前，神色间的愠怒作不得假。
甚至柳疏生气的原因他也一清二楚，不过是怕他在镜头面前表现得太过分，播出以后名声有碍，在网上挨骂。
虽然不排除他们之间有合作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疏怕自己受牵连的可能，但无论如何，柳疏对他定然也有几分特别的在意。
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
他比谁都更了解，自己有多贪婪。
千金易得，欲壑难填。
只是一点点特别而已，怎么可能让他就此满足。
他想要的甚至不是最特别，而是唯一，独一无二。
他想要柳疏心里也如他一般，只有彼此。
但在这样的时刻，这样一句“在意”，也足以令他宽慰许多。
“前辈只是拿我当小孩子看。”沈燃摆出一个他在镜头前惯常的笑容，“觉得我不懂事罢了。”
“是吗？”蔡懿懿笑了声，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柳前辈也没有很大嘛，哪有那么老气横秋的，肯定不止是这样啦，估计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蔡姐谈过恋爱吗，这么有经验。”蔡懿懿比沈燃大一岁，沈燃自觉叫姐姐。
蔡懿懿一噎，她一个牡丹人，哪有什么实战经验，不过是小说看多了纸上谈兵而已。
但在弟弟面前怎么能认怂，蔡懿懿清了清嗓子，迅速起范：“咳，也不算是很有经验吧，略懂，略懂。”
“哈哈。”沈燃捧场地笑笑，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柳疏身上。
前辈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他其实也很在乎自己，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以柳疏的性子，沈燃也想象不出他对自己深情款款的模样。
不上不下地吊着自己，看自己为他心急火燎，偏又一句话都不说，才符合那家伙的性子。
所以……或许他依旧只是不说呢？
沈燃几乎要抑制不住上翘的唇角，串完手上剩下的羊肉串，和蔡懿懿说了声，就又跑去找柳疏了。
蔡懿懿会意地wink了一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前辈，你们在弄什么？”沈燃突然出现在柳疏身后，把专心做东西的两人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过来了？”柳疏没有直接回答沈燃的问题，压低声音问道。
沈燃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嘿嘿一笑：“跟蔡姐说过了的，你放心。”
柳疏这才点了点头：“就弄点鱼虾生蚝什么的，看你们都在串牛羊肉嘛。”
“前辈好厉害。”沈燃笑嘻嘻的，轻轻拽了拽柳疏的衣袖，“前辈这里有吃的吗，感觉还要好久才能吃上饭，我都饿了。”
“午饭没好好吃吧。”柳疏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神色无奈而纵容，“那你等着，我先烤一点给你。”
沈燃心跳得飞快，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
果然，柳疏这么惯着他，不就是喜欢他的表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