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康倒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和你素不相识，我只是坐在这里想和自己的心事。
怎么你这个老太婆就这么唠唠叨叨，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呢？
谁要听你做媒不做媒的。
李文康摆了摆手打断道：
“王婆......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结婚了......所以不需要你给我做媒了......谢谢啊......谢谢谢谢......”
王婆稍稍有些失望：
“小伙子......你已经结婚了......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呀......”
李文康：“真的......结了就是结了......没结就是没结......没什么好骗的......我确实是已经结婚了......我今年都26了......能不结吗？”
王婆：“哦哦哦......那娶的是谁家的姑娘啊？说给我听听......王婆我一辈子都在媒人圈里面摸爬滚打......除非你娶的是外县的人......那我就不认识了......只要是黄原县的......张三家的......李四家的......王五家的......我基本上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李文康：“我老婆就是普通人家......不是什么局长之类的......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王婆：“哎哟喂......小伙子啊......那我可要跟你说道说道了......那你可真是亏了......真的......就你这个相貌......在王婆手上妥妥的给你找一个当官的老丈人......你信不信？你要是找了一个普通人家......父母都是双职工......甚至是农民什么的......那你真的是亏大发了......”
“你这个相貌是一等一的项目......虽然相貌这个东西是天生的......不需要你费什么力气就能有的......但是......那些没有好相貌的人费多大的力气......也得不到你这样的好项目......所以啊......你这个也算是稀缺资源了......知不知道？”
“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找一个女的结婚呢？你应该要凭着自己这一副好相貌......给自己铺一条康庄大道才对呀......现在这个世道......你光凭自己的本事......想要打出一片天地多难啊......要是有一个当官的老丈人......或者当官的丈母娘......帮衬你一把......一下子就轻松很多......”
李文康心里有些无语，当媒婆的人怎么这么啰嗦？
“王婆......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虽然我老婆是普普通通的家庭......还是挺恩爱的......我们还有女儿了......所以你说的那些......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要不去问问其她想要找对象的姑娘小伙子吧......”
王婆：“哎呀......那行吧......你说的也是这......米已成粥......说啥也没用了......你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也就只能这样了......我呀就是可惜的你这幅好相貌喽......你这个相貌啊......是我做媒这几十年来......见过的男孩子里面最英俊的......”
“瞧瞧你这皮肤......你这高鼻梁......你这大眼睛......还有你这个身段子......你这个子......哎哟......哪哪都好......真的是哪哪都好......你呀......认识我王婆认识的太晚了......要不然的话......王婆我高低也得给你搞个当官的老丈人去......让你一辈子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李文康心里其实挺不耐烦的。
不过人家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啰嗦一点。
只好敷衍道：
“那可能就是我的命吧......什么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也没想过......现在我倒是想找个工作做做......赚点钱养家......”
王婆惊讶道：
“啊！？？？小伙子你都长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找不到一份工作？不可能啊......别的不说......就你这相貌......就算做电影明星都够了......要不去做那些个什么服装模特也够格了......你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大长腿......你这端端正正的五官......干啥都行啊......干啥都有人要啊......你怎么还发愁工作？”
李文康：“是这样的王婆......我家里有病人走不开......所以那些需要一天上十几个小时班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我今天也是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出来散散心......一会儿就要回去......”
王婆：“有病人？？？该不会是你老婆吧？”
李文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王婆更加惋惜了：
“哎哟喂......小伙子你说说看......你说说看......你这么好的条件......你没找个当官的人家也就算了......你还找了个女人生了病......听你这说话的意思......你老婆这个病还离不开人......该不会是瘫在床上了吧？”
李文康还是没说话。
王婆：“真是作孽作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生病了......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你们年轻人人生的路才刚开始呢......哎哟喂......你刚才说你们又有女儿了......病的病......小的小......你这两个肩膀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啰......”
李文康还是不说话，任由王婆在旁边自言自语般的说，
王婆：“唉呀呀......要说这个找工作......这年头也不太好找啦......别看现在什么经济开放？越是这样......这活就越是难找......以前只要落实一份国企的工作......就能在里面干一辈子......只要不出什么大错......这辈子算是铁饭碗捧在手上了......”
“可现在呢......到处都是私人小企业......家里面搞出一间小屋来......买上两台缝纫机......也算个小工厂了......像这样的小工厂到里面去做......那就是血汗工厂......一个月拿她百来块钱的工资......得做牛做马做到死......巴不得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畜用......”
“稍微休息一下就说你在偷懒......有的时候啊......真的还不如以前呢......吃吃大锅饭......反正出力不出力的......每个月都拿一样的工资......而且......小伙子像你这种情况......家里面有病人......开销又比一般人家要大......家里面就你一个能挣钱的......你真要去打工啊......也挣不到什么大钱......最好是做点生意......”
李文康其实是做过几回小生意的。
不过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生意。
买了一些豆制品，在家里面卤好之后，拿到小学门口去卖。
但是，三天两头派出所就会来查。
没有营业执照的不让你摆。
而且那个也都是蝇头小利。
老太婆没事干卖卖还差不多。
对她一个大男人来说，这些利润实在是太小了。
再加上豆制品又是很容易馊掉的东西。
有的时候馊掉一锅豆制品，等于两天白干。
李文康也没有经商的经验。
搞了一圈，还亏了一点钱进去。
想要干大一点的生意。
又是厂房，又是机器设备，又是人工。
投资实在太大。
他没有这个本钱，所以做生意这一块对他来说也是行不通的。
王婆又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
“不过这个做生意啊......也没那么容易......竞争大......竞争实在是太大......中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旦有一个赚钱的生意......一窝蜂的人全都涌上去干......马上这个赚钱的生意就变得不赚钱了......而且做生意那都是要走南闯北的......从北边拿来货物......到南边来卖......把南边的货物......拿到北边去卖......赚取利润差价......那都是不着家的......”
“你这种情况又完全跑不开......对你来说做生意也不太合适......更何况......做生意这个事情......也不是百分百能挣钱的......还有不少做亏了的呢......哎呀呀......小伙子啊......王婆我真的是为你着急啊......你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哟？”
“小伙子啊小伙子......你啊认识我认识的太晚了......你要是早个几年认识我......那个时候你要是还没有结婚......老婆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富贵人家......让你一辈子顺顺利利......顺风顺......水平步青云过发达的日子......你看看你......一朝不胜......把自己搞到这个尴尬的境地了吧......”
顿了顿又说道：
“其实啊......婚姻这个东西......不仅对女人来说是第2次投胎......对男人来说也是同样的第2次投胎......你要是娶到了一个好女人......那你一辈子轻轻松松的......你要娶到了一个拖累你的女人......那你一辈子这条路就难走了......累的要命......”
“娶老婆这个事儿......其实有的时候也不完全是看女人......你得要看她背后的那个背景怎么样......只要背景好......女人稍稍差一点什么的也都无所谓......就像皇帝的女儿......那也不是个个都好的......但是个个都抢着要娶皇帝的女儿......不就是因为皇帝的女儿后面有皇帝撑腰做靠山吗？”
“娶了皇帝的女儿......直接就能做驸马了......你说是不是？唉呀......不说了不说了......说这些也已经没什么用了......你结都结了......唉呦王婆我这是职业病又犯了......每次看到那些......长得好看的小伙子小姑娘......我就忍不住的要跟她们做做开导思想工作......”
“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小伙子......有的时候被爱情这个东西蒙蔽了脑袋......有的时候思路不清......就会做出一些她自认为很感人......其实很愚蠢的事情......我呀已经骂醒过很多个没有结婚......但是脑袋里面装满了不切实际想法的姑娘小伙子了......”
李文康接着敷衍道：
“那你还真是个挺不错的媒婆。
王婆笑道：
“那当然了......我王婆从22岁开始做媒婆到现在......三四十年就一直在干这个活......别的事儿我不敢说......就男女婚姻这个事......那我是看得真真的透透的......就算来个大学教授......那都不一定说得过我......”
李文康：“肯定肯定。”
说完李文康站起来要走。
他不想再听王婆唠里唠叨，啰里啰嗦的说下去了。
王婆说的那些，他完全不感兴趣。
虽然说的是挺有道理的，但是李文康并不后悔娶陆佳美。
他现在只不过是为钱发愁。
王婆突然脑袋里面叮的一下拐到一件事儿。
连忙一把拉住刚要起身的李文康：
“小伙子留步留步......你先留步......我这有个工作能挣钱......你愿不愿意？”
李文康淡淡笑了一笑：
“什么工作？王婆你是做媒婆的......你总不可能你让我跟你一样也去做媒婆吧......那我可干不了这个活......”
王婆：“唉呀......不是不是......哪能呢？我怎么可能给自己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呢？我这个活赚的多......而且不用天天干活......一个月干个10回就差不多了......每回也就两三个小时......我觉得倒是挺适合你的......不耽误你的时间......挣的又比工厂多......你觉得怎么样？”
李文康倒是来了兴趣。
这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工作。
一个月只需要工作10天。
而且一天只要干两三个小时。
那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只需要干二三十个小时的工作。
而且还比工厂挣得多。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工作。
那也太舒服了，连忙问道：
“王婆，是什么工作？我有兴趣，你跟我说说。”
王婆虽然嘴巴能说会道。
但是这个事儿。
要怎么说才能让别人接受。
或者说怎么说才能够说上去稍微好听一点？
“是这样的......小伙子......我这个工作呢......稍稍有些特殊......它不像是市面上你见过的那些工作......有点不太一样......你也知道......我是专业给人家做媒的......做媒自古以来......那都是一个行业......古代的三姑六婆里面......其中那个六婆中的一婆......指的我就是我们媒婆......虽说地位不是特别高吧......”
“但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工作......你想想看......现在虽然流行个什么自由恋爱......但是在以前......不管是姑娘嫁人还是小伙子......娶媳妇儿......那都是需要媒婆来从中说和的......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媒婆这个工作......要不然这世界就可就大乱了......”
“所以说咱媒婆这个工作呀......那也是一个非常光荣的工作......哪怕你放到现在来说......就算你是自由恋爱的......但是到了最后要定亲的时候......也得要找个媒婆从中说合......要不然两家人家......没一个传递消息的人......那成什么样子了......这种事情就办不成......所以说呀......我们这个工作......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到了哪朝哪代都离不开......我们干媒婆的......”
李文康听到有工作倒是听得挺认真。
不像刚才那般敷衍了。
但是听了半天感觉这个王婆这圈子兜的也太远了。
就差从中华上下五千年开始说起了：
“王婆，那你具体要让我做的工作是什么呢？我当然同意，你说的媒婆是一个光荣的工作，365行，行行都光荣。”
王婆：“对对对......小伙子你说的很对......365行行行的光荣......这话说的好......我要说的这个工作呢......她稍稍有那么一点点非同寻常......王婆我做了一辈子的媒婆......遇到过的人形形色色......老话说得好......一样米养百样人......老话又说得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最近几年呢......王婆我发现一个趋势......就是现在的小姑娘啊......对于男孩子的相貌......是越来越看重了......说是有个什么说法叫做基因传承......王婆我文化少......也不知道基因是个什么东西......后来我搞明白了......基因这个东西......其实说穿了就是我们老话说的......俊人生俊儿......丑人生丑儿......就那么回事儿......”
“想想倒也是......那些个塌鼻子的......招风耳的......爆眼的......厚嘴唇的......脖子短的......身材五短三粗的......这些个问题她都是会遗传给下一代的......现在的女孩子......都想要生一个漂亮的孩子......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鼻子招风耳厚......五短三粗呢？你说对不对？”
李文康耐心的听王婆说......时不时的点点头：
“对对对......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然后呢......”
王婆：“然后啊......有些女孩子......王婆给她介绍了五六十个男孩子......愣是一个都不满意......你想想看......王婆这里一共就收28块钱的登记费......你一口气看50多个男孩子......我店里男孩子都看的差不多了......而且每个男孩子我都是要一个一个去联络的......那都是我的成本......”
“小伙子你不干我们这一行不知道......我们这行最大的成本就是时间了......我这一天下来......光顾着伺候她一个刁钻的小姑娘......一天到晚的给她安排人了......啥活也干不了了......一共就收她28块钱......搞到最后......连电话费都不够付的......”
“那都是一个个的赔本的买卖......你说这帮人张罗着介绍对象......那是积德行善的事......可我王婆那是开的婚姻介绍所......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我既然是生意......我肯定要想方设法的挣钱......我不能亏钱啊......你说是不是......来一个我亏一个......来两个我亏一双......我今天亏10块......明天亏20......后天亏40......这一眨眼的功夫......我这店都要亏进去了......你说对不对？”
李文康：“对对对......王婆你说的对......然后呢......你要给我介绍的工作......是个什么样的工作？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什么关系吗？”
王婆：“有关系有关系......当然有关系的......小伙子你听我跟你慢慢说呀......要是没关系的话......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只是在给你介绍工作之前......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个行业的一个大环境......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让你心里面有个底......多多少少有点了解......毕竟你是外行人......”
李文康为了工作耐着性子。
“对对对......王婆你说的对......那你接着说......”
王婆：“那么王婆我就在想呀......咱们这个既然是生意......那么只要是生意......它都是有生意经的......哪怕你在菜市口支个摊儿炸油条......那也是有生意经的......你不能用最好的面粉......卖最便宜的价格......那不是名亏嘛......”
“那成什么了？那不是做生意......那是做慈善了对不对？咱们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钱做慈善呀......我王婆说那么多的话......口干舌燥的......到最后我还倒贴你十几块钱......那我这个店不就越干越黄吗？”
“所以啊......我就在想......既然这些姑娘到了我店里来......要求那么高......一定要找一个长得有多漂亮多漂亮的男孩子才愿意......那么......我何不就满足她呢？你说对不对？”
李文康听到这里，也不知道王婆到底要给他介绍的是什么工作，只好顺着王婆的话说：
“没错......说的对......只要满足她了......那就不用左一个右一个的介绍了......最好一次就成功......一次就把钱挣到手......问题是能满足她的男孩子很少......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长得普普通通的......长得漂亮的......总归是少数......”
王婆激动的一拍大腿道：
“哎哟喂......小伙子啊......你可真是个聪明人......王婆我一说你就透了一点就透......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小伙子......说话一点都不费劲......说的没错......这世界上的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大部分的人......可以说10个里面有9个半长的都是普普通通的。”
“人嘛......就那两个鼻子一个嘴巴......还能怎么长啊？长出朵花来啊......就说王婆我吧......那也是姿色平平的一个女的......我找的老伴......那也是平平无奇的一个男的......这才是正常的生活......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像我这样想的呀......”
“有些女的......她自己长得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丑......但是呢她对男的要求很高......一定要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双眼皮......浓密的头发......高挑的个子之类的......巴不得就找个电影明星呢......”
“那你说......多少人里面才出一个电影明星啊？100万个人里面也不见得能出一个电影明星......全中国12亿多的人......好看的电影明星也就那么几个......手指头掰一掰......脚趾头掰一掰......都能数得过来的......你说对不对？”
“咱不能做那个痴心妄想的事啊......可是这个道理......你跟她们说没用......人啊......在年轻的时候啊......就是容易异想天开......就是容易心存幻想......就是容易钻牛角尖......”
李文康时不时的点点头。
继续耐着性子听王婆说。
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
一个月只用个二三十个钟头，就能比厂里赚的多的工作。
他还是很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