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乱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便杜明早已做了准备，还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闯到公堂上的那伙人像是有备而来，他们的穿着虽与普通百姓无异，但个个都身手不凡。
穆行疏担心那些人会伤害宋苒，遂紧张的把人护在了身后。
宋苒觉得这帮人出现的蹊跷，“不用管我，他们很可能是冲宓妘去的，她刚才说有事要举报，快去，保护好她。”
“那你……”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穆行疏点点头，正欲冲向宓妘，这时，一个暴徒趁乱掏出袖中的匕首，猛地朝宓妘腹部刺了一刀。
“不好，穆行疏，快抓住那人！”宋苒惊呼一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除了宋苒和穆行疏外，没人注意到宓妘被捅。
穆行疏一个箭步，去追行凶的暴徒。
宋苒则跑过去抱住倒在血泊中的宓妘，“你要撑住啊！”
宓妘满眼不甘的看着宋苒，虚弱的声音道：“他们……想杀我……灭口……我……偏不让……他们……如愿，你把……耳朵贴……过来……”
宋苒将耳朵凑到了宓妘的嘴边。
“赈灾银……霈河……水下龙城……叶家庄……”
宓妘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几个毫不相关的词，不等宋苒问清这些词语的含义，她突然猛吐一口鲜血，接着便没了气息。
宋苒叹了口气，伸手替宓妘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出凶手，替你报仇的。”
说罢，她抬起头，看向门外骚乱的人群。
她的视线猛地与符锦对上。
符锦心虚的避开了目光。
宋苒心下了然，刺杀宓妘之事，八成与符锦脱不了干系。
宓妘被杀后，暴徒们一哄而散，公堂上很快恢复了平静。
百姓们见闹出了人命，吓得不轻，都不敢继续待在门口看热闹了。
不多时，跑出去追凶手的穆行疏，带着一具尸体回来了。
“这人就是杀害巫神的凶手，可惜已经服毒自尽了。”
“巫神的死没那么简单，”宋苒将宓妘临死前告诉她的话，小声对穆行疏复述了一遍。
穆行疏听完，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道：“宓妘可能知道赈灾银的下落，也知道是谁盗走了赈灾银，因此才被灭口。”
“和我想到一起了。”宋苒给穆行疏递了个眼色：“这里人多口杂，咱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好。”
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杜明，这会儿也缓过来了，来到宋苒和穆行疏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下官失职，惊扰了特使和穆公子，还望二位恕罪啊。”
“杜知府起来吧，我们倒是没受什么惊吓，不过现在闹出了人命，这案子该如何收场，大人怎么看？”宋苒道。
杜明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个……”他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师爷。
师爷见状，连忙跑过来打圆场：“特使，杀人凶手已经畏罪自杀，这案子恐怕很难再查下去了，不如……”
宋苒打断话：“这还没查呢，怎么就自暴自弃了。杜知府，本特使限你五日内，找出幕后指使之人，否则本特使就修书一封，上报给宫里，让王爷革了你的职。”
杜明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应道：“特使放心，下官定会用尽全力彻查此案的。”
宋苒淡淡一笑，招呼穆行疏：“咱们先走吧。”
“嗯。”
二人刚走出大门，就被等在外面的鹿清绝叫住：“宋特使和穆公子请留步，巫神被杀一事，在百姓中反响挺大。
二位继续回客栈住的话，恐怕会受到惊扰，你们若是不嫌弃，不如随鹿某去家中小住一段时日。”
宋苒眸光一转。
不是她多疑，可这鹿清绝无事献殷勤，肯定有所图，倒不如跟过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到这，她对穆行疏对视了一眼，表达出想去的意思。
穆行疏没有意见，不管宋苒想去哪，他都会无条件的跟着。
“好啊，那就麻烦鹿公子了。”
鹿清绝温润一笑，“二位肯光临，是鹿某的荣幸。”
很快，宋苒二人便随着鹿清绝回了鹿府。
这鹿家不愧为四大皇商之一，其宅邸面积堪比三分之一个皇宫那么大。
鹿府的建造雅而不俗，处处彰显有钱人家的矜贵。
鹿清绝亲自把宋苒和穆行疏领到居住的房间。
两间房紧挨着，一间名为竹雅苑，另一间则为菊香阁。
鹿府的管家又领来四个年轻漂亮的小丫鬟，供宋苒和穆行疏随意差遣。
“二位出席公堂，想必也累了，你们先在屋中休息一会儿，容鹿某备好酒菜，再来请你们一叙。”
鹿清绝的礼数周到，宋苒和穆行疏感激的应下。
待进到房间后，宋苒把鹿管家派来的丫鬟打发出去，开始和穆行疏讨论起宓妘死前留下的那几个词。
“赈灾银，霈河，水下龙城，叶家庄，这四个词到底有何联系呢？”宋苒不解。
“宓妘的话，指的会不会是赈灾银被沉到了霈河中，亦或许有个叫水下龙城的地方，再或者是在叶家庄。”穆行疏大胆分析。
“可叶家庄已经被淹了啊，我觉得宓妘说出这几个词，彼此是有联系的，但不一定都是和赈灾银有关。或许，她是在向我们暗示凶手的身份。”
“不排除这两种可能。”
“我觉得水下龙城这个词很古怪，像是一个地方，不如找人打听一下。”
宋苒说完，把门外的丫鬟叫进来，旁敲彻击的开口：“你们四个都是安州本地人吧？”
“是。”四个丫鬟异口同声。
“哦，”宋苒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语气问：“那你们听说过水下龙城吗？”
个子最高的丫鬟应道：“奴婢听说过。”
宋苒一喜，“快，和我详细说说。”
“传闻水下龙城在霈河下面，里面住着一群龙兵，它们都是龙河神的手下，负责看管人们献祭给龙河神的宝物。”
“还有这种传说啊，”宋苒觉得挺新奇的，“有人见过水下龙城吗？”
高个子宫女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但奴婢的父亲曾说过，他小时候在霈河岸边玩耍时，看到过一群龙兵从河里走出来，接着又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