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遥悠悠转醒，已是不知道多久过去了，她的头因睡得太久而微微发晕，用手揉了揉眉间，蓦地觉得手腕传来一阵拉力。
夜遥一怔，随即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将目光移向了手腕处，恍然发现手腕被一团黑雾围住，锁在了床头。
夜遥挣了挣，黑雾纹丝未动，反而她的手腕被勒红了。
“别动了，你挣不开的。”
夜遥闻声望去，是小天，他飞在半空之中，面无表情，与印象中喜欢缠着她撒娇的模样大相径庭。
“小天……”
小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紧抿着唇，刻意摆出了冷漠的模样，小拳头却捏紧了放在身侧，彰显出内心的不平静。
“小天，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夜遥坐起来，伸出手想接住他，黑雾并不阻碍她的行动，只要她不挣扎，便会自动放长，供她自由活动。
小天听到这声道歉，瘪了瘪嘴，扑闪着小翅膀飞到她手心，控诉道:“你太过分了，我那么信任你。”
夜遥面露歉意，她戳了戳小天肉嘟嘟的小脸蛋，柔声道:“对不起，我当时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特莱斯一开始对我那么凶，我能不害怕吗，带着你，他就随时能知道我在哪了。”
小天又像之前一样抱着夜遥的手指，依恋地蹭了蹭，他抬眸害羞地问道:“那你能亲我一下吗?”
夜遥一瞬间被萌到，将他举起来，轻轻吻了一下。
“真可爱，比那个家伙强多了。”
有时候不能背着别人说坏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与吐槽对象撞了个正着，就比如夜遥现在。
“圣女殿下还是这么喜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布兰特皱着眉走进来，略带嘲讽地说着。
夜遥不禁有些尴尬，她放下了小天，举起手腕的黑雾给他看。
“圣魔大人，您别说别的，您看，怎么突然给我戴上了这个啊?”
布兰特不悦地绷紧了下颚，他冷冷提醒着“布兰特。”
夜遥没太明白，她傻乎乎地“啊”了一声。
“叫我布兰特。”圣魔走近她，将黑雾从床头斩断，夜遥晃了晃手，被桎梏住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然而那团黑雾还牢牢缠着她，虽没有明显的感觉，但莫名有种被标记了的感觉。
“这是什么?”
布兰特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的黑雾会一直跟着你，无论你想跑去哪，它都会跟着你，随时将你的位置报给我。”
“还有，林恩已经死了。”
夜遥面上一喜，难怪她醒来时已经感受不到两人的契约了，此件事了，也算是对原主有个交代。
布兰特面上看起来非常遗憾，显然是不太满意自己失去了能够定位夜遥的契约，他突然来了兴致，问道:“我们再定个契约吧。”
夜遥一怔，没太反应过来，愣愣问道:“什么契约?”
“你是人类，寿命太过短暂，若不与我签订契约，你很快便会死。”
“魔界并不适合人类生存，无处不在的暗魔法会腐蚀生机，你明白我的意思。”
夜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提议道:“那可以让特莱斯带我回天使族啊，那里应该适合人类生存吧?”
布兰特的脸一瞬间沉了下来，夜遥瞬间噤了声，只敢拿眼睛偷偷瞄他。
良久，夜遥戳了戳他。
“你生气了吗?”
“没有。”圣魔的嘴比他的翅膀还要硬，他冷笑道:“如果不跟我签订契约，你走不出这个城堡。”
夜遥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怎么还强买强卖?
“特莱斯也同意?”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布兰特的金眸一沉“由我做这个坏人，他开心得很。”
也是，他们同属一体，特莱斯并不吃亏。
“那好吧，我答应你，但是签了契约之后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布兰特微微点头，从指尖逼出一滴血，印在夜遥眉心。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施咒方式。”
夜遥嘀咕着，额头蓦地一热，她随之闷哼了一声。
这是什么，为什么感觉灵魂都被侵入了?
“别怕，这是同命契约，日后你可以共享我的生命。”
布兰特没有说，这是单向的，布兰特会源源不断供应生命力给夜遥，后者却并不用付出什么，唯一算是布兰特获益的地方，便是他可以随时定位到夜遥的位置，并且能瞬间移动到她身边。
但这些，并不需要让她知道。
“可以了吧?”
特莱斯冷冷出声，布兰特沉默了一瞬，还是让出了控制权。
眼前的人骤然换了个样子，把夜遥看得一愣，她指着男人变幻的发色道:“白天你出来是不是不太好，这里的恶魔应该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吧?”
特莱斯微微一笑，其中的嘲弄太过明显，夜遥也恍然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六翼天使若是不想别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实在不要太简单。
“我带你去天使族，里德家族已经集结了几个家族要对布兰特动手了，这座城堡不再安全。”
夜遥心知自己是给他添了麻烦，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但是我真的……”
她还未说完就被特莱斯打断了“不必道歉，你已经给了我们想要的。”
他们没再废话就动了身，其实布兰特也并非打不过这些人，但每个家族都有镇族的禁咒，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更何况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想要好好保护的人。
一个人若是有了顾虑，行事到底不会像之前那样肆意。
特莱斯带着她飞出了魔界，等到了人类的地界，他们便改换了样貌，在大街上逛着。
蓦地，街上迎面走来一支光明教廷小队，为首的红衣主教坐在马上，他身上漂浮着一圈圣光，看得一众路人纷纷上前叩拜。
红衣主教摆了摆手，柔和道:“各位，我奉命去驻守边境村落，想挑选一位有缘的孩子与我一起去……”
他的目光转向了换成一头金发的夜遥，光明教廷的人都格外偏爱的颜色。
“就你吧，小姑娘，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