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半夏醒来的时候，师清夏已经不在枕边了。
她缓缓坐起身，掩唇打了个哈欠，缓了会儿神，才轻轻拽了一下床边的细绳。
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外间一直等候着的几个丫鬟应声而动，端水的端水，端帕子的端帕子。
沈半夏一边洗漱，一边问秋萝：“姐姐呢？”
秋萝一边为她打理睡过一夜后有些乱的发丝，一边柔声回道：“四小姐卯时左右就起了，跟奴婢们说了一声，去隔壁院子里看了看那位小姐，然后又自个儿在院子里打了小半个时辰的拳，这会儿在书房里看书呢。”
秋萝说着，打量了一下沈半夏的神色，才接着道：“因着您说这边除了西侧那个小房间不能随便进，其他地方四小姐想去哪儿都随她心意，奴婢们便也没拦着。”
沈半夏轻轻嗯了一声。
那小房间不让进也不是防着师清夏，而是那房间里放着一些她闲暇时鼓捣出来的一些药，有的是能治病救人的，有的是带毒的，可不能叫人随便碰。
秋萝问道：“一会儿便要用早膳了，奴婢是不是得让人去提醒四小姐一声？”
沈半夏嗯了一声。
只还不等人去提醒，师清夏自己听到动静，过来了。
进屋瞧见沈半夏身边围着几个丫鬟忙忙碌碌，而她妹妹则是坐在镜子前，认认真真往脸上涂抹一个白色的膏子，师清夏便问道：“妹妹在涂什么？”
说着走近时，闻到隐隐约约的花香，像是梅花香，但又掺杂着其他的味道，一时也分辨不清。
沈半夏转头对她笑笑，示意师清夏试试，口中解释道：“我这不是瞧着冬日里，咱们这儿又干又躁的，出个门被风一吹，跟刀子似的，就弄了个润肤的膏子。”
师清夏问道：“要给表姐的？”
这是问是不是要拿去铺子里售卖的东西。
沈半夏轻轻点头，道：“弄了三个配方出来，一个成本不高，只能润肤，不伤皮肤，琢磨着弄个几文钱的成本，能卖给那些普通百姓，也叫他们冬日里过的舒服点儿；一种就是成本高点儿，带香味儿，到时候包装也精致点，给各家小姐夫人们准备的。”
“这种润肤养肤，多一点功效，定价贵点儿，但也别太贵，各家小姐夫人能买得起就行。”
最后一种么，自然就是走高端路线，润肤养颜，花香持久，不对外售卖。
沈半夏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她是个消费者，在现代怎么被商家哄着掏钱的，现在就怎么哄着别人掏钱。
师清夏听沈半夏细细说着，一边听一边在自己腕子上抹了一点儿，等了片刻没见起红，就往脸上抹了。
这还是沈半夏教她的，说是有些人对一些东西有反应，别人用着没事的东西，可能她沾一点就会起疹子，严重点儿还会死人，所以这种上脸的东西，先在腕子弄一点儿试试。
姐妹两人就着这个润肤膏说了几句，听到下人来传，说是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便转移阵地去了一旁用膳。
师清夏坐下后，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严鸣不与你一同？”
沈半夏不在意道：“我这几日陪姐姐，他自己一个人又不是吃不下饭了，管他做什么。”
师清夏想了想，也不想主动去推妹妹跟妹夫一块儿亲亲密密，也不再提。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
“公子，少夫人与师四小姐已经开始用膳了。”
严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闻言，安静片刻才道：“既如此，那便摆膳吧。”
长春应了一声，出去安排。
伺候着自家公子用完早膳后，长春便看着自家公子在书房里独自坐了良久，既没有看书，也没有叫人来商议事情，只偶尔会将目光放在一旁那个小抽屉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长春犹豫了一下，见严鸣一直没动静，试探着询问道：“公子是在想昨日送来的那秘药要怎么用么？”
严鸣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觉得呢？”
长春是知道严鸣当初寻这秘药是为了什么的，只不知为何，东西好不容易寻来了，公子又好像犹豫了起来，不打算用了。
他不敢明目张胆揣摩公子的心思，做主子的未必喜欢下人这么做，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一点儿，直接问道：“公子之前不是想着用这秘药牵制住少夫人么？如今……可是因为少夫人身体不好的缘故？”
严鸣垂眸，并未去看长春是个什么神色，只淡淡问了一句：“你觉得，你们少夫人，医术如何？”
沈半夏的医术，长春也有听闻，但没有直接见证过。
虽然也听到一些传闻，说沈半夏在此道有些本事，但在长春看来，那些夸赞之语，多多少少因为沈半夏背靠师家，那些人看在师家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但要跟那些名医御医比，沈半夏一个年纪轻轻又身体不好的小姑娘，能懂什么？
所以长春道：“小的觉得，少夫人……到底年轻，又体弱，久病成医知道一些倒是正常，但要多的……”
他觉得，还是差了点儿。
严鸣哼笑了一声，没解释什么，而是道：“这秘药，不是送来了两份？你拿去，让人想法子给……唔，就严咲吧，另外一人就找他身边那些个狐朋狗友挑一个。”
“让我看看，这秘药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能叫两人‘心意相通’。”
长春有些讶异，但见严鸣没有改主意的意思，便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
这边沈半夏还不知道严鸣弄了个什么秘药，还拿人做试验呢。
她正在看师清莲的热闹。
“啊！你是谁！”
“我娘呢！我娘呢！你们这些坏人！不准碰我！不然我娘知道了，打死你们！”
“啊！”
师清夏一脸不忍直视，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师清莲，转头看沈半夏：“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沈半夏扯了扯唇角，细细观察着师清莲的神色，笑了一声，吐出一句：“左右都疯了，扔出去，冻死便是。”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