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如”见她暂缓动手，慌忙稳住心神急急开口：“我与她的魂魄早已相互交织！若你执意灭我，她的意识同样会遭受重创，运气好变成痴傻，严重的话可能随之消散！你们总不愿看她落得这般下场吧？”
“你这是在要挟我？”
张明明声音陡然沙哑，周身杀气凝如实质，刮得四周空气嗤嗤作响。
李星瑶面容也彻底冰寒，妖力携着镜光重重压下，令“刘婉如”魂体愈发虚幻。
“不是要挟！是事实！”“刘婉如”话音发颤，眼底惧意再难掩饰，“她眼下修为尚浅，根本驾驭不了太初幽鸾血脉。我若魂飞魄散，她的灵识同样会崩塌。”
“自她突破天相境那刻起，我俩魂魄便自发缠绕相融。从根源论，我们已算一体。”
“这具身躯能够觉醒太初幽鸾血脉，是因她降生之初，便被我选定为‘魂寄之身’。你可将此视为一种特殊转生，也是太初幽鸾独有的‘沉眠涅盘’之法，耗时最长，却最不易被天道察觉，在所有涅盘途径中最为稳妥。我……”
“少扯这些无关的。”张明明蓦然抬手打断，指节因攥紧而泛白，眸光冷得像寒冰，“我没兴趣听你的‘重生经历’，只问一句：眼前这局面，你想怎么收场？”
话头被硬生生截断，“刘婉如”眼中戾气一闪而逝，却似被无形之力摁住。眼下她为鱼肉，连恼怒的资格都没有。
待张明明气息稍平，她赶紧接话，语气里满是讨好：“只要你们应允不将我抹杀，我愿将本命魂印刻入这具身体的识海！从今往后我若敢有半点异心，她只需动念，便可焚尽我的真灵，不会残留半分魂屑，更不会伤及她自身意识！”
张明明目光微动，转向李星瑶。他前世虽为仙王，但对妖族秘传契约的了解，远不及这位当代妖主。
李星瑶指尖抚过九曜镜边缘，镜面泛着幽幽银芒，低声解释：“妖族确有这类‘主从契约’，仅灭真灵、不损魂源传承，相当于将其自主意识完全清除，只保留太初幽鸾的血脉之力为宿主所用。”
“这么说，此法确实可行？”张明明眉峰微挑，话里仍带着未消的疑虑。
“可行。”
张明明沉默少顷，神念再度传向李星瑶：“不能直接炼化它的真灵么？这般处置太过周折。”
李星瑶轻轻撇嘴，摇了摇头：“若我恢复地仙修为，借九曜镜自可轻易碾灭其真灵。但我如今只有万相境顶峰，办不到。”
张明明眼神一暗，又看向一旁的郭卿雪：“卿雪已是地仙境界，她能催动九曜镜么？”
“九曜镜乃妖族无上圣器，唯有妖王血脉可引动其本源之力。”
李星瑶瞥他一眼，话里带着些许无奈，“不过订立此契对婉如或许并非坏事。得太初幽鸾魂源辅佐，她日后修行之路，等于踩着混沌神兽的根基前行，只会愈发顺畅。”
“……好吧。”
张明明看向“刘婉如”的目光充满憋屈，可不答应又能如何？此刻强行灭魂，婉如意识也会崩溃；唯有依它之言行事。这种被对方拿捏的感觉，让他胸口气血翻涌。
更令他隐忧的是，这活过混沌纪元的老怪物，会不会在契约中暗藏什么手脚。
李星瑶仿佛洞悉他心中所想，抬手轻按他胸膛，掌心暖意稍稍化开他心间郁结：“别担心，交给我来办。九曜镜可照彻一切魂识诡诈，绝不会留下隐患。”
言毕，她转向“刘婉如”，语调霎时冷如锋刃：“现在立刻让婉如本魂主导，由她亲自订立契约。若敢耍半点花招，即便拼着婉如神魂受损，我也必用九曜镜将你碾为飞灰。”
看着李星瑶眼中闪过的冷光，“刘婉如”不由得全身一抖。她明白，这位妖族首领向来言出必行。能够统治整个妖域的存在，绝非心软之辈。
紧接着，“刘婉如”的双眼蒙上一层银灰色，仿佛星辰在眸中碎裂。她呼吸变得急促，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嗬……嗬……”
“发生了什么？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这困惑的语调，配上茫然的眼神，显然是刘婉如自己的意识苏醒了。她才从被压制的状态中脱离，连目光都带着初醒的迟钝。
李星瑶表情温和了几分，伸手轻抚过她的发丝，柔声道：“别担心，之前有道古老神魂藏在你体内，我们已经让它老实了。”说完她转向那道潜伏的意识，声调陡然转冷：“难道要我亲自请你现身？”
“不、不用！我这就出来！”
这突然响起的嗓音让刘婉如吃了一惊。她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银灰色的鸾鸟虚影正从自己额前飘出。那鸟儿羽翼间缠绕着混沌雷光，每次振翅都引得周围空气微微扭曲。
见到这虚影的刹那，刘婉如脑海中涌现零碎记忆：被禁锢在识海的压抑、混乱的传承片断、还有那股陌生力量在体内冲撞……她脸色顿时发白，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衣角，眼中浮现明显的恐惧。
“打算湮灭她的记忆？这就叫诚意？”李星瑶凝视着幽鸾神魂，目光凌厉得让四周温度都降了几分。
“我不是已经解开了嘛！”幽鸾神魂带着哭腔，却不敢表露丝毫不满，“既然立下契约，我绝不敢再动什么念头！”这倒是实话，死里逃生的神魂最懂得性命可贵。
更不用说刘婉如身旁还站着妖域主宰。在妖族王者面前耍花样，根本毫无可能。李星瑶对妖族魂术了如指掌，它稍有不轨就会在九曜镜前无所遁形。懂得审时度势才是明智之举，现在它只求存活，哪怕是成为“器灵”也好。
最终，幽鸾神魂还是完全屈服了。它额前浮现出流动星辉般的光纹，缓缓渗入刘婉如眉间。当光纹没入识海时，刘婉如身子轻颤，仿佛有什么与她的魂魄彻底交融。
契约缔结看似简单，实则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李星瑶始终用九曜镜锁定幽鸾神魂，镜光如网笼罩着它每一分魂体，确保没有暗藏手段；张明明的神念也一直缠绕在婉如识海周围，随时准备应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