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
最近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研习傀儡秘术。
可以说当年读书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虽然药膳对身体的调理有限。
但好吃好喝起码能保证自己心情舒爽。
所以这几天下来，不是吃就是在学习。
一时间过的比以前还要充实。
何沐如往常一样拎着垃圾袋出门，他随意朝四周看了看。
深秋的早晨，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那辆陌生的车辆又停在了不远处。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况。
放在以前何沐才懒得理会。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吧，也可能是敏锐的第六感。
何沐觉得这肯定不是偶然现象。
特别车里经常坐着人，就算吃饭什么都在车里。
这明显就很有问题。
这条街上的街坊邻居都比较熟悉。
突然多了几个陌生面孔，而且还连续好多天在自家附近。
稍微一想，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得不说他们效率真的高。
也怪自己太年轻想当然了。
结案什么的不过是媒体的说法。
事实上，衙门内部肯定不会轻易下结论。
其中的蹊跷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而自己被怀疑上更加正常。
不说前后两次出现在医院。
虽然乔装打扮过，但在满是监控的市区根本无所遁形。
更何况不要质疑他们的专业性。
何沐知道自己暴露是迟早的。
这也是第二次没怎么打扮的原因。
有怀疑他并不奇怪。
甚至对家里进行搜查都没关系。
只要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
他一点不慌。
作为一个木雕师傅，有一两本祖上传下来的古书很正常吧？
手艺不错，我雕个木偶玩玩不过分吧？
只不过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感觉很烦躁。
特别是他不确定在修炼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以防万一，他只得暂时休息了。
郁闷的可不止他一个人，曹雪同样如此。
几天观察下来，何沐除了有点宅，完全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这还怎么查？
难道调查方向错了？
曹雪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但那一百五十万骗不了人。
他和张馨之间绝对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也许这个关系并不能说明他一定就是凶手。
但这个问题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然这个怀疑就没问题。
“一间木雕屋”作为何沐的家传老店。
已经有段时间没开门了。
何沐将前屋打扫了一番，准备重操旧业了。
只是里面大部分售卖的木雕作品都被收了起来。
可能是技艺和眼光提高，现在对自己名下作品的要求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以前的这些“辣鸡”，自然是上不得台面。
更别说拿出去卖钱了。
一句话，丢不起那个人！
身为傀儡秘术的传人，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老街这边不时也会有一些怀旧的游客到来。
随手买个纪念品啥的，这就更不能马虎了。
生意虽然平淡，可追求不能低。
至于搬到更热闹的地段，何沐也不是没想过。
但碍于自身实力有限，也只能想想罢了。
现在他到觉得这样挺好的，人不多，事也不多。
暂时不缺钱，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你好，何先生，我叫曹雪，这是我的证件。、”
“哦，你好，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沐随意一撇，心道果然还是来了。
没想到还是位精神干练颜值颇高的巾帼英雄。
反正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自己不慌，慌的就是别人。
曹雪也是临时起意，反正盯来盯去都没有发现。
不如主动出击，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就是想和你了解下关于张馨的事情。”
“曹队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何沐不急不慢的应对着。
“至于说张馨的事情啊，就是拜托我一件事。”
“具体是什么，不是不能说 ，就是最好还是问她好点。”
“这绝对不是我不配合啊，这其中涉及到她的一些隐私。”
何沐才不管她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反正一问三不知，一律推给张馨。
曹雪当然知道这样的询问多半是没有结果的。
她没奢望一次搞定。
更多的还是一种试探。
从进门到现在，可以说何沐表现很正常。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么就是真的没做亏心事。
要么就是心理素质过硬。
曹雪没揪着不放，换了个话题。
“你这里东西很少啊，平时生意如何？”
“还行吧，毕竟是纯手工，价格会稍微高一点。”
“旅游旺季还不错，平时就混口饭吃。”
曹雪又随意聊了几句，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一番接触下来到的确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对了，这段时间还希望你能配合，暂时不要离开本市。”
“曹队放心，我哪都不去。”
曹雪无功而返。
回到车里，再次思索起来。
难道真是方向不对？
何沐只是跟张馨有某种关系。
但似乎和这起案件并没有直接关联。
既然此路不通就换个方向。
“张馨出院了没？”
“昨天出院了，一直住在她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安排个时间，明天我和她见一面。”
“好的，队长。”
“那这边还留人吗？”
“先撤吧，也不能一直浪费资源。”
看了眼亮着灯的老屋，曹雪只能无奈收队走人。
“这就完了？”
“不，你们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就让我看看还有啥手段。”
何沐并没有洋洋自得，更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虽有一番奇遇，但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普通人。
并不能一人干翻全世界。
既然不是天下无敌，又有什么嚣张的资格？
生怕自己命不够长吗？
何沐不傻，更不自大。
他还要等妹妹苏醒，陪着她很久很久。
绝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相对于何沐的准备充分，另一边的张馨就有点麻烦了。
因为从曹雪的眼里，张馨读出了满满的怀疑。
“张女士，冒昧打扰，实属无奈。”
“你这首饰相当别致啊。”
看到张馨手腕处带着一枚方形玉坠，其中居然不是金银珠宝。
而是一枚黑底红字的木牌。
到显得格外惹眼。
曹雪颇有些意外。
因为资料上显示，张馨受过高等教育，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会戴这种木牌多少有点奇怪。
“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
“不知道曹队今天过来是……。”
张馨微微一笑，没有做过多解释。
“一是来和你说明下，别墅那边因为调查取证的原因，还需要点时间才能交还。”
“再一个还是李金铭的事情。”
张馨请佣人端来了高档茶水，示意他们边喝边聊。
“不是说的意外吗？”
“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如果说对上何沐这种奇人，张馨没有经验，显得局促紧张。
那应付起和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就完全不落下风。
这才是她学识和能力的真正表现。
“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至于调查的结果，相信我们和你一样都非常想弄个清楚。”
曹雪不得不承认，张馨还真不是徒有其表。
不过想想也是，能在李金铭的虐待下坚持过来。
这能是一般人吗？
面对她的询问坦然自若。
要么是心里没鬼，要么就是心理素质出众。
不管哪一种……她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张女士是聪明人，我们就不必绕来绕去了。”
“这个人你认识吧，我们想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一百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看着曹雪拿出的照片，张馨心下了然。
这应该是他们唯一的破绽。
不过倒是让她能一睹奇人的真容了。
和自己的猜想差不多。
年纪不大，长相清秀，身体不好。
再想到那一系列诡异的手段，身体不好说不定就是施展邪术的代价。
张馨抿了一口茶，将准备好的说辞告之。
“他啊，是我私下找的。”
“帮我盯着李金铭和其他女人。”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婚姻没有什么保障，我必须留一手。”
“现在李金铭死了，事情不用继续了，我自然得给他报酬。”
“这应该不算违法吧？”
曹雪无法判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还是觉得过于简单了。
“现在这行那么赚钱吗？”
“盯个人就能一百多万？”
“这种好事我也想做。”
曹雪开玩笑道，似乎真的感兴趣一般。
张馨自然晓得她话里有话。
“曹队说笑了，这种小事你怎么看得上。”
“至于报价多点少点也无所谓。”
“重要的是能把事做好。”
“你说对吧？”
两人谈笑间，暗藏玄机，棋逢对手。
曹雪没有失落，反而越加好奇起来。
李金铭是什么人，虽然有各种问题，但能力不用多说。
身边还有专业的保镖，一般的手段根本无效。
张馨出身清白，如果不是嫁入豪门，她的人生轨迹可以说简单明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李金铭的对手。
更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做这些事不被发现。
但越是解释就越有问题。
曹雪可以肯定，自己猜测没有错。
何沐和她肯定有不一般的关系。
“张女士，你我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
“有些人很危险，不要玩火自焚。”
“起码我们不会害你对吧？”
张馨是真的被逗乐了。
“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话了。”
“李金铭打我虐待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上心。”
“我没有报警吗？”
“不是你们说的家庭纠纷而已吗？”
“现在李金铭不在了，你觉得对我是好还是坏？”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为我好，又何必再提呢？”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曹雪很无奈。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
工作难免有所疏漏。
说一千道一万，此事的确是他们的失职。
但这并不代表就有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为所欲为。
那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
只有一切都在秩序下，才能保证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但显然这种说法并不能得到张馨的认可。
曹雪能理解，但工作还得继续。
“这是现场的一些照片，可以请你看下，有没有什么特别吗？”
张馨本来是不想看的。
但想到何沐种种神奇的手段。
还是好奇的拿了过来。
照片多是卧室案发后拍摄的，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且张馨根本就没去过那栋别墅，更看不出个所以然。
当看到床头柜上的一个木雕小猫的时候。
张馨眼前一亮。
她并不觉得这木雕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但木雕似乎是被人打翻了，在底座上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痕迹。
对于别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张馨对这个符号再熟悉不过。
何沐留下的每一枚木牌她都看了不下百遍。
每一个纹路，每一个笔画，每一个符号，她都了然于胸。
这个类似“△”字的记号就是他的标志。
显然这木雕小猫并不普通。
只是比起木牌，它的痕迹就非常淡了。
不细看再加一定的联想，根本无法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顶多以为是材质瑕疵，不会多想。
张馨压下了躁动的内心，不动声色的将照片放下。
“不好意思，没看出什么来。”
曹雪知道今天就到这了。
自己不可能天天来打扰。
只能最后争取道：
“这是我的电话，要是你想起什么，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给我。”
张馨看也不看，直接拒绝。
“我就不麻烦你们了，毕竟比我惨的人多了，你们还是多关心下其他人吧。”
她的态度非常明显，曹雪只得起身告辞。
出门后，曹雪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从那叠照片中抽出其中一张。
这也是张馨目光停留最多的图片。
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