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凝结，陆清宴落在孙总脸上的目光如同寒霜化作的刀刃一般，透骨寒凉。
他放下酒杯，玻璃撞击大理石桌面发出重重的清脆声响。
男人站起身，“我看今天的合作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此言一出，吓得其他老总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一边打圆场一边怒瞪孙总。
孙总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
他连连鞠躬道歉，“真是不好意思陆总，我就是喝多了，所以口无遮拦了些。”
虞婳微抬下巴，凉凉道，“喝多了也不能张口就拉吧？”
孙总脸色如同煮熟的猪肝，其余老总憋笑又惊讶。
这小姑娘嘴也忒毒了！
虞婳知道在这种商业场的饭局上，猥琐的中年老男人口头调戏年轻貌美的秘书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甚至在平时的各种场合，有的男人就是爱开两句黄腔。
这群老总对艺术圈的新闻不太了解，看样子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恐怕以为她是陆清宴的小情人。但即便是这样，当着陆清宴的面他还能满口喷粪，可见平时没少骚扰女性。
陆清宴回眸看着她，眼眸里都是宠溺的笑。
但是再转回来看向他们时，黑沉沉的眼底又覆盖了一层冰霜。
他冷冷落下一句，“你们好自为之。”
随即揽过虞婳的腰，轻声道，“婳婳，我们走吧。”
总助也起身，打开包间门，“虞小姐，这边请。”
虞小姐、婳婳？
几个老总虽然不知道和陆总即将结婚的女人长什么样，但也听说过名字。
好像就是叫虞婳！！
难怪这小姑娘能那么口无遮拦地怼人，难怪陆总能动怒！
感情那根本不是他消遣玩儿的小情人，是他即将要结婚的老婆！
几个老总的冷汗当即唰地就下来了，恨不得当场把孙总暴揍一顿。
口嗨的人是他，但陆总一怒冲冠为红颜，他们也跟着连坐了，实在是冤啊！
孙总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原本只是兴致上头口头调戏两句，以为最多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现在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是严重些，他的公司产业都要跟着完蛋！
并且其他老总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怒火，他自知，倘若今天不能让陆总和这位虞小姐满意，心回意转的话，这几个老总都要对他发难。
孙总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两三秒就想清楚了其中利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膝盖骨和地板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虞婳和陆清宴下意识回头，看到这副场景对视一眼。
孙总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急急忙忙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着虞小姐说这种话，我已经知道错了，就请虞小姐高抬贵手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不愧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已经看清楚了谁才是他该讨好的对象。
几个老总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人，这时候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陆清宴如冰霜般冷冽，“这场合作成不成，由我夫人说了算。”
虞婳敛眸思索两秒，倏地抬头，凤眸里带了些潋滟笑意。
“合作，当然合作。”
孙总欣喜若狂，急忙就要站起来，却又听到那道清亮柔媚的嗓音说，“不过除了你。”
他如遭雷击，猛地转过头去看其他几位老总，企图让他们帮自己说说好话。
但他已经得罪了陆清宴和虞婳，他们都避之不及，巴不得当场和他划清界限，又怎么会帮他说话呢？
有个老总甚至慢悠悠开口，“老孙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了那种话，虞小姐能原谅你已经是人美心善了，你怎么还能奢望继续合作呢？”
其他老总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虞小姐可真是善良啊。”
“老孙你别不知道好歹。”
孙总险些把一口老牙都咬碎了！
一老总赔着笑脸，“那陆总，咱们的合同签订……”
“现在吧。”陆清宴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合同重新拟定后删除了孙总的公司，由律师和助理检查完后正式签订。
而孙总就在旁边灰溜溜看着，脑溢血险些被刺激出来。
做完一切后，一老总笑容都止不住，“这顿饭实在是让虞小姐受委屈了，不妨我做东，再请虞小姐和陆总吃点？”
刚才吃了不少，虞婳已经六分饱了。
她直接拒绝，“不用了。”
“各位，我们先走了。”陆清宴也牵起虞婳的手，“诸位对项目有疑问的，可以咨询我的助理。”
两人十指相扣的背影消失在几人的眼中。
老总们忧心不已，“这陆总和虞小姐怎么就匆匆离开了？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不行，听说虞小姐是一位优秀的画家，我赶明儿就把家里珍藏的宝石做成颜料给虞小姐赔礼道歉。”
“听闻虞小姐好品茶，我有一筒上好的好茶，明天也送去给虞小姐。”老总自己打算完，还询问了陆清宴总助的意见，“方特助，觉得如何？能否表达我的诚意呢？”
总助推了推无框眼镜，“依我之见，陆总着急离开恐怕是——”
几位老总屏息以待。
他说，“恐怕是着急哄老婆。”
此刻，陆清宴已经开着超跑带虞婳兜风了。
风吹拂起她柔顺的发丝，白皙稠艳的脸在阳光下如同白玉雕刻一般。
开着开着，虞婳忽然发觉这不是回去的路，于是开口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清宴神色如常，“去港口看海鸥。”
港口上各种颜色的集装箱在整齐摆放着，负责卸集装箱的龙门吊正在运作。
海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凌凌波光，海水包裹着咸湿的水汽跑进鼻腔。
港口的风更大些，吹拂在脸上带来清爽之感。一群雪白的海鸥低低地飞过海面，海水一圈圈荡开。
陆清宴牵着她往里走去，远远的，虞婳看见了一座巨型游艇如同海岛般停在那边。
她后知后觉，“我们是要登游艇吹海风吗？可我今天穿得这么正经。”
男人吻了吻她的眉心，“你想什么时候登游艇都可以。”
虞婳抬眸。
陆清宴的大掌贴在她的脸颊一侧，轻声道，“因为它现在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