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
王金花看见季礼抬头看着他，一时间乱了阵脚。
“你先吃碗面条吧！你看起来都饿坏了。”
季礼笑了一下，埋头吃面。
突然！
听到门咯吱一声，抬头看见苏漾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皱着小脸站在外婆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碗口。
王金花有些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苏漾皱眉：“外婆，你为什么要逼季礼吃这么难吃的面？”
王金花生气了：“我怎么做事现在还轮不到你来管。”
苏漾抿着嘴巴，右手五指张开罩住了碗口，一步不让。
王金花忽然感觉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抓起苏漾的左手，在她掌心轻轻打了三下。
“苏漾，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苏漾绷着脸，任凭外婆打她，护在季礼身前，倔强得像一只小毛驴。
王金花盯着苏漾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起身低声跟她说了一句悄悄话。
“这小子想要把你从这个家带走，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总是要过了我这一关。”
苏漾脸蛋微红，拿开了捂着面碗的手，给季礼又倒满了一碗凉白开，才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不开灯，站在门口偷听。
季礼喝了一口凉白开，让辣得发麻的嘴巴稍微舒服了一些。
他一手扶碗，一手拿着筷子，埋头呼啦啦吃了起来。
不到三分钟，一大碗面条下了肚。
又干了一大碗凉白开，摸着滚圆的肚子，笑道：“好饱！”
王金花看着被吃干净的面碗，有些动容，这比猪食还难吃的东西，他竟然吃完了？
是个狠人！
她心情复杂，不知该喜该忧。
王金花揉了揉太阳穴：“小伙子，我这阵子总是失眠，你陪我说一会子话吧！”
季礼平静回答：“好！”
声音略微嘶哑。
王金花听着这变形的声音，看了看他微微红肿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往自己房间里走。
“毕竟是苏漾第一个带回家的男生，我这个做外婆的也不能太怠慢了，我去给你拿些瓜子。”
她在房间里翻找。
苏漾趁机轻轻打开门，溜了出来，半蹲在季礼面前，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她仰着小脸，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老板，你不要紧张。我外婆的凶是装出来的。”
季礼低头看着苏漾，有些发怔，捏了捏她的手。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握着她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小小的，柔柔的，滑滑的，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和湿度。
季礼想入非非。
如果用这样的手抚摸身体，一定会有难以言喻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苏漾，笑了笑。
“我觉得你比我紧张。”
“我……那个……”
苏漾低下头，红着脸，“我外婆把你……当成我男朋友了，她在考察你……”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追到你，但是……请你装一下。表现得好一些，我外婆的身体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季礼抽开了被她抓着的手。
苏漾一怔，心里有些失望，抬起头却看见了季礼脸上温和的笑容。
他的眼神，似乎总能给人温暖。
他很坏，却总能让自己安心。
王金花站在房间里，手里端着一碟瓜子，脸上尽是担忧。
苏漾这小丫头，陷进去了！
看来，是没救了！
都还不是男女朋友，怎么就好意思做那些事情？还把男人的脖子都抓伤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等听见苏漾回房关门的声音，才走了出来坐下。
一碟瓜子摆在季礼面前。
她沉默地看着季礼。
季礼看了王金花一眼，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开始嗑瓜子。
在他吃第三粒瓜子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王金花有些冷淡的声音。
“小伙子，我接下来说的一些话，可能会有些难听。”
季礼抬起头，笑道：“您说。”
王金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苏漾这孩子命苦。”
“在她没出生的时候，爸爸为了赚几个奶粉钱在工地上摔死了。妈妈也难产死了。”
“她从小就很孤单的。”
季礼心头一震，他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
她知道她身世可怜，没想到这么可怜。
王金花看着季礼，继续说道：“我身体也不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说句难听的，我觉得我的每一年都可能是最后一年。”
季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他开口安慰：“您会长命百岁的。”
王金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抬眼看见季礼脖子上的抓痕，神色又冷淡下来。
“小伙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您问。”季礼回答，“我尽量。”
王金花看了一眼苏漾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跟苏漾到了哪一步了？”
季礼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金花见季礼犹豫，声音更小，问得更具体。
“牵过手了？”
季礼想了想。
刚才苏漾握着他的手，因为她的小手手感太好，他忍不住反握了回去。
他问道：“握手算吗？”
王金花脸色微变：“算！”
她又问：“那你们抱过吗？”
季礼想了想，如实回答：“我骑摩托车的时候，苏漾从后面抱过我。”
王金花的脸色又变了变。
想到刚才苏漾下车的时候，她胸口的，他后背的汗，知道他没说谎。
抱了，还抱得很紧。
她深吸一口气，又问道：“那……有没有亲过？”
季礼想到那天苏漾表白。
被自己婉拒之后，她趴在自己背上，说她自己是个记仇的人，然后嘴唇轻轻地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他回答道：“亲脸算吗？”
王金花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大了一些：“怎么不算？”
季礼闭上了嘴。
王金花气得胸膛起伏，好一伙儿才缓过气。
她不敢再问他们的进展了，生怕听到了不该听的，盯着季礼的眼睛，缓声道。
“所以……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吗？”
季礼犹豫了一下：“呃……还不是。”
王金花虽然刚才就偷听到了，但是见他痛痛快快否认，还是很生气，呵斥道。
“那你是想……玩玩她？”
季礼赶紧摆手，否认：“那当然也不是！”
他有些无语。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谓的握手，拥抱，亲吻，都是苏漾主动的。
如果按照谁被动谁吃亏的标准，他才是受害者。
王金花盯着季礼，只觉得头有些疼，心里一直在骂苏漾没出息。
这小子，毫无担当。
敢做不敢认。
“牵手”硬要说成“握手”，“拥抱”硬要说成“坐摩托”，“接吻”又只肯说“亲脸”。
摆明了一副吃干抹净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模样。
王金花眼睛红了，声音凄凉。
“小伙子，老太婆我求你一件事，离开苏漾，放过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