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衍沉默了，他看着莫渊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怎么知道的？”
莫渊笑了笑，看着谷衍的眼神明显变得微微柔和了些，继而变得狠厉决绝：“没想到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小尘。”
他那墨色的眼眸变成璀璨的金色，看着谷衍的眸子底下有些怜悯。
“你，你是！不，不可能！”
谷衍乱了。
看见那熟悉的黄金瞳孔，一向被称为成熟稳重的他这一次是真的乱了。
“他已经死了！！！”
谷衍的面容有些扭曲，显然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整个人变得有一丝癫狂，“他死了！我看见师姐的枪穿过了他的胸膛，看见他的生机消失，看见他瘫软下去！
我看见了！师姐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他没可能还活着！”
“他他他的，一整天乱叫。”
莫渊金色的瞳孔里边满是失望，“叫老师好吧。
亏我还以为你儿孙满堂，有一个这么厉害的重孙，最开始听说的时候还为你高兴了好一会儿......现在看来，你似乎变了。
变得不择手段了。”
谷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接受这个事实，看着莫渊。
那眼神没有丝毫师徒之谊，只有无尽的狠辣和不平：
“不择手段？老师，你有资格说我吗？
你是凭什么杀死龙神获得神柄的，你忘记了，你也配说我不择手段？！
而且，你的眼里只有师姐，我只是一个附庸，无论是神柄还是那柄枪，你全都给了她，你又给了我什么？！”
“给了你老师的关爱，脱离庶出废物名头的途径和机会，几位神明的神源，开国元勋的名头和一位漂亮的师姐以及光明的未来。”
莫渊冷漠地看着谷衍，“你还想要什么？我的命？还是你师姐的命？”
“可是这些师姐也有，你根本就不公平！”
“不公平？
你师姐起势的时候，你说你不会做领袖；
你师姐为民意奋勇直行的时候，你在她的身后享受着红利；
你师姐在努力修炼的时候，你只会来问我能不能找个神明眷顾你；
你师姐拿着枪刺穿我心脏的时候，你只会在一边假惺惺地抹眼泪。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只是慵懒，只是喜欢享受当下，所以只想着让你做一个逍遥的老实人，结果你在这里给我鸣不平。
谷落尘，你的脸呢？！”
莫渊当即怒喝，声欲震天，那高高在上的谷衍此刻看上去反而是弱势的一方。
就连在一边的宁菀晚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脸敬畏崇拜地看着莫渊。
从来......没见过渊渊这么有威严的样子诶。
“多说无益，老师。”谷衍的目光转而看向宁菀晚，“你现在大不如从前了，说再多的话也只是虚妄。
我只要拿到神柄......那么我也可以和师姐一般强大了，我也能被所有人注视。
老师，任凭你再多口舌。
现在，优势在我。”
莫渊看着谷衍背后的巨大石像，突然恍然了：“渊殿守门人......原来，你并不是在替你师姐守门......
你是在守龙神的神柄啊。”
“......”
谷衍被拆穿，顿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平常心，他眼中的杀意已经越来越盛，说什么今天也不能将莫渊给放出去了。
“老师，说遗言吧。”
“遗言？”莫渊伸出手，一滴圆润的墨水在他的手间游动，“应该你说才对吧。
小姨啊，希望你给我找来的第二个后援......能强一点。”
说完，莫渊就在谷衍紧张的眼神和石像逐渐逼近的拳头下捏碎了那滴墨。
那滴逐渐化作黄金的墨。
“镇世！”
在天穹之上，一个正直庄严的冷喝声传来。
那蔚蓝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突然如同玻璃一般粉碎，随后一点金芒瞬息便至。
那是一柄璀璨的长枪，它身上的每一寸都如同艺术品，保持着最优美的弧度，一只金凰随着金枪飞舞，每一次舞动，周围人的意志仿佛都凝聚在上边，无往不利。
锵！！
一声清脆的鸣声传来，那已经近在咫尺的石拳突然停住，然后变成碎石，落在了莫渊的脸上。
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莫渊再一看，谷衍已经被那柄长枪狠狠地钉死在了地面上。
上边的那只金凰狠狠地一屁股坐在谷衍的胸膛上，让他动弹不得，肚子上的创口还在不断地朝外流着猩红的血液。
这金枪......好熟悉啊。
“谷落尘，你竟敢妄图弑师！”
那庄严的断喝声再次传来，这一次莫渊听清楚了，是女声，是那个曾经怒喝着打上金銮殿的女声。
是......开国圣女沐青璃。
那道身影缓缓落下，和清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宁菀晚不同，沐青璃的身上充满了让人想要亲近的平和，却又透着淡淡的威严。
沐青璃背对着莫渊，亭亭玉立地站在了谷衍的面前，汉唐风韵的白衣胜雪，纯洁无垢，微风拂过，轻吻着她那如同墨染的青丝，和她那略显宽大的白袖相互映衬交织，在她那被束腰腰带收紧的纤纤细腰之上舞动着，让她看起来如同在云端的仙子一般飘然飞舞。
她穿着绣花鞋的足尖轻点地面，那柄长枪便被金凰裹挟着回到了她的身边，不沾一丝血迹。
沐青璃看着奄奄一息的谷衍，踌躇了一会，终于是转过身来，看着莫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和那双和自己一般的黄金瞳，微微颔首：
“老师。”
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已经被她极力给压制了下去，只能听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变音。
沐青璃还是如同以往，一点没变。
她的头上盘了一个小发髻，后边留下很长一大缕披在肩膀上，满头珠翠，勾勒着那被老师称赞为“太太发型”的青丝，在亲和的基础之上又多添了些许温婉。
她的脸部轮廓极美，清楚分明如同刀削，眉目如画，肤色晶莹柔美如玉，明明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严肃，却配上了这么一张柔和的脸，彰显出独属于她的魅力，在莫渊的眼中颇有些方差的可爱。
她今天只是简单地穿着一身淡雅的古时白色裙裾，脚底上踏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从绣花鞋往上看，便只得看见那圆润完美的脚踝若隐若现的白色丝袜，这白丝极透，却只能看出一点肉色，只因她的皮肤如同玉石一般白皙晶莹，仿佛会发光一般牵人心神。
沐青璃也不知道她的白丝对拥有基本审美的生物有着多么大的冲击力，她只知道老师在很久很久以前夸过她一句：
“这么好看的腿型，穿白色的竹袜一定很好看。”
没想到那之后，她就基本白丝不离身了。
莫渊看着朝自己行礼招呼的沐青璃，又看了眼身边已经莫名其妙变冷的宁菀晚，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得在心底吐槽自己的“可靠”小姨。
小姨啊。
这就是你说的绝对可靠的外援？
那真的......很可靠啊，快把我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