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滢的笑脸直接被这一下给砸没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咬牙取下手上的镯子。
被这事一闹，殿中的气氛就有些冷凝。
林暄妍本是想说两句场面话圆过去，可却被一旁的燕嬷嬷扯了扯衣袖，便也只好当做没瞧见。
“今日不知殿下与郡主前来，嫔妾让御膳房赶紧添几道二位喜欢的。”等齐昀初回到身边，林暄妍笑道。
长公主道：“不必，宫中的菜式，本宫吃得惯。”
季滢低着头，抠着衣袖上的花纹，没有说话。
林暄妍弄不清这母女俩的情况，与长公主更是不熟，只好让人叫了几个伶人来奏歌跳舞。
好歹让殿中热闹些，不至于这般尴尬。
等到用完午膳，送走了长公主母女，林暄妍才觉得松了口气。
前几日季归才被杖责赶出盛天，可长公主这位当母亲的，面上丝毫瞧不出心疼来。
今日瞧着，似乎与女儿的关系也不太好。
等回了寝殿，林暄妍将燕嬷嬷拉过来，“嬷嬷，长公主今日怎么来了？”
“多半是太后让殿下来的，但奴婢瞧着，殿下对大公主应是有几分喜欢的。”燕嬷嬷答道。
瞧长公主的模样，林暄妍觉得有可能是真的，可能是想到她与齐昀初都是最大的女儿？
但林暄妍哪里是想问这个，当时季滢送荷包的那副场景，实在令人生疑。
只是荷包被长公主一行人给带走了，她也不能让之南去查。
是的，她怀疑那荷包中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可燕嬷嬷毕竟是太后的人，这些话不好直接问。
谁知燕嬷嬷瞧着林暄妍的神色，竟咬咬牙直接道：“不瞒娘娘知道，郡主的性子在季家被养左了。”
“郡主在季家常以捉弄人取乐，那荷包里估计是放了些不该有的小玩意儿，才让殿下当众给了她没脸。”
林暄妍微微瞪大了眼睛，她一直想着长公主曾对她的态度，或许会给她添些绊子。
倒是季滢，虽然只见过匆匆一面，但她一直觉得会长成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谁知道……
不过季滢到今年也才满十岁，等到及笄还有几年，或许还能将性子掰回来，林暄妍不确定的想着。
“殿下也是个苦命人。”燕嬷嬷在一旁叹道。
林暄妍差点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连忙扭头装作没听见。
因为喜欢季家的长公子，找皇帝父亲赐婚便是；对驸马爷实在爱而不得，便另寻男子寻欢作乐便是。
林暄妍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生哪里就能叫做苦了。
至于说两个孩子，长公主年轻时不对孩子多加管教，如今又能怨得了谁？
就算两个孩子实在不听话，只要不捅破天去，也连累不到长公主。
你瞧季归前段时间犯下的错，人死在长公主府前，可长公主愣是没受到半点责罚，甚至今日还可以代表皇帝与太后过来给齐昀初庆生。
基于此，林暄妍更下定了决心，只要长公主与季滢不来主动惹事，她绝对不会去招惹她们。
至于今日荷包一事，长公主都直接将东西给拦下了，没必要因此就要对季滢报复回来。
但背过燕嬷嬷，林暄妍给齐昀初身边的宫人下了命令：日后回了宫，尽量躲着季滢。
虽然林暄妍觉得齐朝策应该会更看重自己的孩子，但等到出了事，就算罚得再重，又有何用呢。
又过了一个多月，赶在三月末，林暄妍发动了。
这之间齐朝策仍是在每次休沐时过来，听起来来得勤快，但实际上一个月就来三天，没撞上林暄妍生产，是极为正常的事。
许是第二胎，生的比齐昀初快些，但也花了三四个时辰才听到孩子的啼哭声。
痛就更不用说了，在三月末的天气，疼得身下的被褥都被汗浸透了。
所以刚生完，林暄妍就迫不及待的撑着一口气问道：“是皇子还是公主。”
这一刻不为别的，她真的不想再生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健康的小皇子！”稳婆高兴答道。
林暄妍闭上眼狠狠的松了口气，她没有长公主的身份地位，孩子必须得精心培养才行，否则别说坐上皇位了，犯下蠢事如季归一般被贬出盛天也不是没可能。
另一头的皇宫，在齐朝策下完早朝后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陛下，”安山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气，“玉妃娘娘生了，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齐朝策的嗓音里有不自觉的发颤。
“是，”安山狠狠点头，“母子平安！”
林暄妍是昨晚发动的，所以齐朝策是等到今日一早才收到的消息，因为念着那点不健全的可能，今日上朝都有些心不在焉。
此刻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竟是没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仰头长笑。
“安山，备轿，朕要去明光园。”齐朝策笑过后吩咐道。
“陛下，奴才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可以去。”安山道。
就算明日还要上朝又如何，大不了在路上多花些时间，安山哪能猜不到齐朝策的心思。
齐朝策带着宫人就跑去了明光园，可是这一幕却如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三宫六院。
“上一次陛下这么高兴，是得了哪位皇子公主？”有人问道。
“应当是大皇子。”
“是啊，”女子望着窗外已经簇簇绽放的花，“得了第一子高兴，是理所应当的，可玉妃生的孩子，非嫡非长，陛下这般高兴，是为何呢？”
宫人没再回话，只余下花瓣被吹落的声音。
世间万物总是有两面性，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忧愁，乃是常理之事。
皇宫的纷杂愁绪，是传不到明光园的。
明光园正处在一片欢欣雀跃的氛围中，这份高兴在皇帝抵达明光园时，更是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