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在查看字迹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哪怕是书封也是薄薄的一张，是塞不下别的东西的。
至于书脊，薄薄十来页的纸张装订而成，不论是看还是摸，都不像是能装下东西的，但万事都有例外，林暄妍打算等抄完后再拆开检查一番。
嗯，到时再往水里泡泡。
既然打定主意，林暄妍提起蘸满墨水的毛笔就往纸上写去。
虽然只有十来页，但林暄妍这一抄就花费了个把时辰。
毕竟是在模仿别人的字迹，总归是不如自己信手施为来得轻松惬意。
“瞧瞧，可还像？”林暄妍将纸张递到之柳二人眼前。
二人将十来张纸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又拿起原本一一对应，才朝着林暄妍点头，“奴婢\/奴才看起来是一模一样。”
林暄妍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站起来扭脖子撑展身体，坐了一个时辰，身体都好似僵硬了。
之柳在一旁看着颇为心疼，但眼下这卷佛经更重要，她只得吞回劝说，赶紧去将佛经仿本装订好。
知顺也没闲着，将佛经原本给拆开，几乎是页页寸寸的检查过去了——
“娘娘，没有发现。”知顺摇头道。
林暄妍看着知顺不自觉皱眉的样子有些好笑，屈指弹了下他的眉心，“做什么这副表情，没有发现才应该高兴。”
“可是娘娘做了这么多，岂不是都白费了？”知顺同样心疼，他家娘娘可还怀着孕呢，夜里却还要为着这遭破事忙活。
“我们没有发现，不代表没有脏东西，”林暄妍摇头，“去打盆水来，若是下了水仍旧没有字迹，再将它烘干烧了。”
“是。”知顺嘴里应了声，眼睛却在临走前瞪了一眼佛经。
后面的事林暄妍没有再管，她毕竟是个孕妇，得少操劳，便任由知顺二人去处理。
等到翌日醒来时，那卷佛经也已经化作了灰烬。
“娘娘，佛经在水里也没有字迹浮现，奴婢与知顺已经将其给烧了。”之柳扶起林暄妍，在她耳边低声道。
林暄妍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是烤火又是浸水的，都没有发现，应当就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佛经吧。
至于重新抄写的那本，就当是给自己求了个心安了。
毕竟佛经浸水就要不得了，字迹都洇湿在了水里，根本就不能再瞧，这也是林暄妍要先抄再浸水的缘故。
可惜林暄妍不知道的是，她昨晚做过的事，齐朝策在前几日也全数做了一遍，甚至做的步骤比她还多。
五日前的午后。
“陛下。”安山捧着一卷佛经入内，低着头的面上有几分纠结。
齐朝策闻声看过去，安山手中的佛经瞬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本佛经他眼熟的很，昨日他也见过，是罗妃从泰宁寺送回宫中的，送到辛太妃手中。
之所以会先到他手上走一遭——
推大皇子落水与给邓妃下毒的幕后凶手，他已经查了出来，正是辛太妃。
而他之所以引而不发，就是想瞧瞧，这宫里有没有她的同伙。
毕竟辛太妃赶在这个关头动手，下手的对象还偏偏都是太后挂念的人，很难不让他多想，辛太妃是不是与逆臣贼子有联系。
罗妃送来的佛经，他已经让人用各种手段都查了一遍，真真切切就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佛经罢了。
但为了不使辛太妃生疑，便让人仿制了一本又送到了她手中。
林暄妍有模仿字迹的本事，齐朝策身为皇帝，手上能人异士无数，自然不缺一个模仿字迹的。
结果才刚送过去不到一日，安山的手里又捧了一卷同样的佛经。
“这是作甚？”齐朝策懒得猜，直接问。
“回陛下，这本佛经是辛太妃要送给玉妃娘娘的，至于内容，奴才已经看过了，与昨日罗妃娘娘送过来的一致，”知顺恭声答道，“只不过这本是新抄的，是辛太妃的字迹。”
“送给玉妃？”齐朝策复述了一遍，眉头拧起。
若搁在以往，此事稀疏平常，毕竟玉妃尚佛是宫中皆知的，与辛太妃也常以书信论佛。
但偏偏是在这个关头，辛太妃才接连出手害人不久。
不过齐朝策并未迟疑多久，仅过了几息时间，便道：“让人去查验这本佛经是否藏了东西。”
“是。”安山领命，躬身退下。
齐朝策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的轻敲桌面。
他自然不相信林暄妍会与辛太妃合谋，不论是从情，还是从理去分析，他都觉得毫无可能。
但万一呢……说不定万一是辛太妃又想对林暄妍下手。
一定是要查的。
皇帝有令，手底下的人立马围着这本佛经又研究了起来，与林暄妍的工序一致，又是火烤又是水浸的，甚至还掏出了不知名的液体往上刷。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
“陛下，佛经并未查出异样。”安山的语气似乎都轻松了几分。
齐朝策勾起唇角，“重新抄一本送去承月阁，至于原来那本，烧了吧。”
“诶、诶？”安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微抬音量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说完一躬身就立马退了出去。
要知道昨日罗妃娘娘送给辛太妃的那本，虽说也是重新抄了一本送过去的，但原来的那本可是仍旧留着的。
哪怕刷过不知名的液体，又被水浸过，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了。
明晃晃的偏袒，这才使得安山失态。
可这些林暄妍一概不知，甚至还白忙活了一个时辰。
只能说，求了个心安吧。
甚至她待在明光园，就连宫中这几日的风声鹤唳都体会不到，还有闲心情坐在树下赏花饮茶。
辛太妃谋害皇子、妃嫔……不对，都不该称作太妃了，是罪人辛氏。
宫中被牵连的宫人不计其数，但凡有涉及到的宫人，轻的打了几十大板还不知能不能喘过这口气来，重的直接拉出去斩了。
就连辛家都因此有人锒铛入狱。
而大皇子虽是在明光园落的水，但毕竟不如邓妃直接被下药致死牵连的人多。
祈安江的水有没有红不知道，反正宫里的枫叶是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