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妃将秋盼雪的面色尽收眼底，笑道：“嫔妾想着秋答应向来得玉妃姐姐欢心，正好她无事，就将她一并带了过来。”
“可今儿个不是闲玩，宫里的管事们可都等着呢。”林暄妍抿了口茶水，淡声道。
林暄妍的态度愈发明显，罗妃闻言一怔，只得干笑道：“是嫔妾失虑了。”
说着，罗妃看向秋盼雪，“秋答应先回去吧，改日再来也不迟。”
改日再来，没有罗妃带着，哪里还有改日。
秋盼雪心中凄凉，但这次止住了泪水，只是眼眶有些发红，抖着唇瓣冲着林暄妍唤道：“……玉妃娘娘。”
林暄妍内心平淡甚至有些想笑，但面上却是闻言一叹，扭头吩咐道：“之柳，带秋答应去小花园坐坐。”
等之柳走过来，秋盼雪才反应过来连声道谢。
罗妃的神色也好看了不少，毕竟秋盼雪是她带来的，就这么被林暄妍赶走，她总是面上无光的。
等秋盼雪离开，宫人又上了一遍茶，林暄妍笑道：“想来尚宫局的女官们都等不及了，紧赶着让她们过来吧。”
罗妃自无不可。
不多时，几位面容沉静的宫人便走了进来，比起上午刚回来时见到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不可谓不空旷。
真以为皇后掌管后宫是什么人都见的吗？一般就是见见尚宫，最多再见见其下的四司，否则大小管事都来，皇后一整天只要见人就够了。
再一个，林暄妍二人也就负责此次出行，用不着六尚都来。
但别看来的人少，这一谈就过了近两个时辰，茶水都不知上了几轮。
不过成果还算可人，大致都已定了下来。
嗯，在以前皇后的处理上，略作调整就行了。
之所以能费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二人都是第一次打理宫务，林暄妍前世虽管过知府府，可与皇宫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罗妃就更不用提了，只是在家时学过，还没上过手。
等送走了尚宫局的女官，林暄妍与罗妃不由相视一笑，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从来只见皇后娘娘风光，现在才知要想将后宫打理好，需要费这般多的心神。”罗妃夸张的重重叹气，直摇头。
林暄妍更是目光呆滞，“幸好我等只是嫔妃，此事乃是暂时，否则长年累月的，本宫可坚持不下去。”
“是啊，皇后娘娘一做就是几年，实在是我辈楷模。”罗妃深深赞同。
二人喝过茶水又用了些糕点，闲聊几句才觉得缓过来，至于是否心口如一，就只有她二人自己知道了。
“虽说明光园一事皆由我二人负责，可还是得去与皇后娘娘禀告一二，”林暄妍望了眼天色，“今日有些晚了，明儿个一早一同去？”
罗妃也朝外看了一眼，不由掩唇讶异，复又笑道：“不知不觉竟已过了这许久，要这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上门蹭饭的呢。”
“那嫔妾也不多打扰了。”罗妃从座椅上起身，行礼道。
林暄妍忙侧身回了一礼，也不挽留，“明日见。”
至于秋盼雪，罗妃没说，林暄妍也没提，等将人送走，赶紧去了恭房解手。
喝了两个时辰的茶，是个人都憋不住了。
等从恭房出来，林暄妍才叫人去打发秋盼雪。
片刻后，之柳回来，“娘娘，秋答应说，有话要同您说。”
这次总算没让她失望。
林暄妍弯起唇角，不急不缓道：“过上一炷香时间，再叫她进来见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晾晾，才更好。
等秋盼雪终于见到林暄妍时，一进来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林暄妍登时就蹙起了柳眉，“本宫唤你过来，不是来见你哭的。”
秋盼雪吓得连忙抬手拭泪，只是眼泪越擦越多，竟是怎么都止不住。
但她看着林暄妍不耐烦的神色，生怕下一句就是赶她走，只好含着哭腔急忙开口：“娘娘、娘娘，嫔妾有话要说，是真的有话要说！”
“您、可以只留下嫔妾吗？嫔妾不想告诉许多人。”
林暄妍这才不耐的摆手，室内的宫人立时退下大半，只剩下之柳还站在原地没动。
秋盼雪看了看之柳，又看向林暄妍，“……玉妃娘娘，她……”
林暄妍没理，只道：“有话快说，本宫没多余的时间等你。”
秋盼雪只得住嘴，可到了这时候，反倒又开始犹犹豫豫的咬起下唇，迟迟不言语。
林暄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赶人的手刚抬起一半，就被盯着林暄妍一举一动的秋盼雪察觉，忙道：
“娘娘，当日是嫔妾让大公主磕破额头的，是嫔妾自作主张，嫔妾该死，望娘娘恕罪！”秋盼雪说着就往地上磕头。
不过这磕头是雷声大雨点小，既没听着什么声音，额头也只是微微泛红。
但林暄妍也不在意，只眉心紧蹙，眼中缓缓蓄满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不可置信道：“当真是你？”
“为何？”说话间眼泪划过如玉的脸庞，滴落在衣襟上，顷刻间渗透进去，只留下一点暗色的痕迹。
“本宫待你不够好吗？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宫的孩儿？！你可知差一点就伤了她的眼睛！”林暄妍激动地往前倾身，泪珠在身前四溅。
如鲛人落泪成珠。
哭的极美，可也是秋盼雪第一次见林暄妍如此失态，害怕的不行，嘴里的话也颠三倒四起来，勉强拼凑出话中的意思：
“嫔妾、嫔妾怎可能让大公主真的出事，嫔妾控制着力道的……娘娘，玉妃娘娘，您相信嫔妾，嫔妾做这些都是为了您！”
林暄妍立马收了眼泪，只有余泪仍在脸上滑落，但秋盼雪怕得不行没敢抬头，自然发现不了上头二人交换的眼神。
“为了本宫？”林暄妍讥笑，“伤害本宫的孩儿，也敢说是为了本宫？”
“秋盼雪，你再不说一句真话，本宫立马禀告皇后，将你贬为庶人也是使得的！”
秋盼雪吓得亡魂皆冒，心头那点子矜持立马消散的一干二净，连忙一股脑的将话全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