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战争工厂
辛国北部的甘鹿城，昼夜灯火通明。
这座城市很奇怪，和其他国家所有的城市都不同。
这是一个完全由工匠组成的城市！
在齐、晋战争开始的前夕，辛莫乘坐着马车来到了甘鹿城。
甘鹿在伊水下游，靠近伊河，距离成周城并不远。
有一条可以让四车并行的大路，从这里通向成周城。
这是辛国和王城之间，第一条“高速大路”。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车马在这座城市之中疾驰。
甘鹿的上空，每天都是浓烟滚滚，很多身影都在这里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君子，卫大夫王孙贾说‘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他总觉得卫国的百工是隐患，我早就想将王孙贾请来，看一看我们的甘鹿了。如果他看到这么多的百工在这里，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跟在辛莫身边的，是甘路大夫原大成。
已经很多年了，他还是喜欢叫辛莫“君子”，辛莫也喜欢听他这样叫。
辛莫笑道：“哈哈，好想法。我早就给卫候说过，卫国百工颇多，让他好好善待百工，要不然这些百工迟早叛乱。”
卫国是手工业的大国，工匠很多。
只是这些工匠大部分是奴隶的身份，受到了卫国贵族们的压迫。
如今辛国早已经废除了奴隶制，王畿、巩国也都跟着废除。
周围的国家，郑国也在由邓析鼓吹废除奴隶制。
但是这些国家和卫国一样，旧势力实在是太顽固了，根本难以废除。
辛莫断言，时间一久，各国都会爆发奴隶起义。
卫国正是最危险的存在。
因为卫国的奴隶大部分是工匠，他们可以制作武器。
而且卫国的奴隶也比较集中，组织能力也强。
如果被压迫过分，一定是会反抗的！
“君子，卫国、郑国的奴隶中，都有我们的人，我这里的工匠，也有卫国和郑国逃来的奴隶，可以联系到他们奴隶中的首领，我们是不是在合适的时候，帮他们一把？”
原大成问道。
辛莫夸赞了一下：“你已经很有领导者的气质了。不过，时机尚不成熟。”
“嗯？”
“他们贵族的势力还很强大，奴隶对逃出来后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最主要的是，我们辛国如今还不需要中原联盟保持稳定。再过几年吧。”辛莫道。
“我明白了。”原大成点了点头。
从一个普通的家臣，到现在宰理一方的邑宰，原大成一路走来，全是靠着辛莫。
他自认比任何人都忠诚。
所以辛莫的话，他会一字不落的遵守。
这种忠诚，让辛莫可以放心地将甘鹿这样的重镇交给原大成。
君臣二人说着，来到了甘鹿最大的一间工坊。
甘鹿车厂。
一走进车厂，就是看到门口用两块巨大的匾额写着两行字：
质量在心中，标准在脑中，工艺在心中。
这些字，是辛莫亲自写的，他感觉极为满意。
“和智氏的订单敲定了嘛？”
“已经敲定了，智氏让我们先提供三百辆战车作为备用。”
“嗯，还可以。毕竟他们智氏的战车储备还很多。”辛莫道：“我们的产能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君子，我们可以同时供应智氏和赵氏的需求，只要战车的零部件到位，这里组装起来是很快的。”原大成说道。
“嗯，那就好。”辛莫道：“不过你得控制好，不要生产的太多，免得产能过剩。”
“嘿嘿，要是其他国家都打仗，我们的工坊可能还不够用哩！”
“哈哈，那不是乱了套了？”辛莫笑道：“这次战争，只是我们辛国工坊的小试牛刀，以后我们的订单会越来越多的。”
“君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流水线的方式的，我们辛国如今制造一辆战车，速度又快，成本又低，只要推广出去，别的国家肯定喜欢。”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不能光生产战车。”
“不生产战车？那生产什么？”
“豪车啊！然后卖给那些贵族，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对啊！”原大成一拍大腿：“还是赚贵族的钱快。”
辛莫在工厂之中转了一圈，又去了其他几个工坊。
在甘鹿车厂的周围，有很多小工坊。
这些工坊是车厂的流水线。
有制造车轮的，有制造车舆的，有制造车軎的，也有专门负责设计的……
辛莫将善于制造马车的家族集合起来，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所长，建造了这些工坊。
流水线的工作方式，提升了效率，也降低了成本。
最重要的是，无形之中打破了工匠之间的家族结构，也保证了技术难以流传出去。
“君子，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说。”
“我们卖车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做回收车部件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我已经算过了，虽然回收的车马件，也能值一些钱，但是再加工成马车，就赚不了多少钱了。如果再抛去我们回收时路上的开销……”
“可能还亏钱，是不是？”
“没错。”原大成苦着脸。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一个很大的计划。”辛莫说道。
“计划？”
“大成，你说我们辛国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
“矿！铜矿！”原大成说道，随后，他恍然大悟：“君上在回收青铜？！”
“没错。用马车残件换取马车，对于战争国来说，肯定是划算的。而我们，也给他们铁制的马车，这样我们就回收了大量的青铜。”
“原来如此，可是我们要这么多的青铜……”
“造钱。”辛莫说道：“唯有货币，是不能用铁制造的。”
中原联盟建立后，随着商业的繁荣，对于货币的需求量极大。
尤其是统一的货币。
以往的货币，大多和空首布一样，各国都有各国的首布，在交易起来极为麻烦。
辛莫决定推广新的货币，暂时还是用青铜制成。
以后的中原联盟，可以用一种货币进行商业活动。
而辛国，则是这种货币的发行方。
这也是让中原联盟，走向统一的第一步。
“君上，齐国和晋国的战争开始了。”
辛荣在第一时间传来了消息。
“好啊，原大成，带着你的产品，我们先去北方吧。”辛莫道：“看看我们的客户，都还需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