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临时变卦
葱烧蹄筋里的大葱，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二炳叔家的大葱是自家菜园子里种的，香味浓郁，清甜不辣。
铁锅里正在炖煮的葱烧蹄筋，值得大家的等待。
葱香、肉香，相互交织，勾人食欲。
只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嘴里软糯发粘，浓稠的汤汁表示着蹄筋已经炖煮入味。
现在还缺两步，加入芡汁和葱油。
勾芡的时候，林航一手锅铲翻炒着蹄筋，一手端碗加入水淀粉。
这勾芡方式又叫雨淋芡，就像是天空下雨一样，往下滴落水淀粉，常见的手法就是右手翻锅左手淋芡。
把芡勾匀，就可以再加之前盛出待用的葱油，铁锅转圈淋入，香味更胜一筹。
明油亮芡，就可以出锅了。
满屋的葱香，赵二炳已经等不及的在厨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我把饭再热热！”
“川子，你也坐下吃点！”
“我吃过了，二炳叔。”
“客气啥，那就吃点菜。”
赵二炳重新端起饭碗抿着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块牛蹄筋，筷子一伸就夹起一块，还顺带粘着一小截葱段。
蹄筋大葱入口，浓香不散。
先是葱香，没想到平平无奇的大葱，居然能在香味上压制住蹄筋。
这股香气清新香甜，闻起来就知道，是自己无法抗拒的味道。
葱段入口清甜完全没有辣味，越嚼越甜，赵二炳闭上眼睛，仿佛在吃水果一般，牙齿咬动。
蹄筋软糯的口感，在口中慢慢的显现，原来蹄筋的香气还在，只是被锁在了肉中，随着牙齿的撕咬而扩散，果冻一般颤抖的蹄筋，直到此刻才真正彰显威力。
一旁的刘川直接空口吃菜，他夹起一块牛蹄筋和大葱塞进嘴里，下一刻温顺滑润的胶质感扩散在嘴里，让他心神荡漾。
林航也开始品尝自己做的葱烧蹄筋，一口吃完，他满意的点点头。
晚饭时间，整个桃溪村的人纷纷都开始自己做起了菜，一阵阵香味飘在桃溪村的周围。
赵二炳家的几户村民，纷纷走出家门，朝着他家的位置看过去。
“咋回事？怎么又有香味？”
“我也没听说过老赵家今天有做什么好吃的啊！”
“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搞这么香，让我怎么吃饭！”
现在正好是饭点，本来应该都在家里吃饭，可没想到赵二炳家在饭点飘出了一阵阵香味，让他们瞬间觉得手里的饭菜不香了。
本来大家以为是秋芬婶子在做什么好吃的，隔壁的大娘站在围墙上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来是林航到她家吃晚饭，顺便拿牛筋做了道菜。
听到这个消息后，隔壁屋的人都不由得震惊起来。
“唉，太折磨了！”
“是啊！以前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感觉太煎熬了。”
“简直要馋死我们，这小味儿也太挠人了！”
隔壁屋的大娘一家，在自家院子里看着赵家院子的方向，纷纷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曾几何时，他们看不起林航是个孤儿，嫌他家人丁单薄。
可现在，林航却是成了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也不怪林航愿意去赵家做客，毕竟困难时赵二炳也是多方照拂，他想吃林航做的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除了村里几个与林航关系好的人家能捡这个便宜之外，其他人也就只有眼红羡慕的份了。
桌上的蹄筋吃的一干二净，赵二炳心满意足的剔着牙，跟林航说起了个事。
“航子，前进村知道吗？离咱们这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差不多有十几公里。”
林航听了点点头：“有印象，记得哪里听过，他们村冒进，结果合作的厂子污染了当地的环境……”
赵二炳搓搓手：“对，就是那个村，嘿，消息知道的还不少……是这样他们村有个生意，我想着也是个赚钱的机会，你姑且听听……”
林航一听，看来是二炳叔想给他介绍生意了，于是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听了起来。
“他们村的那个首富，就是办厂的那个老板，叫齐大富，每年的建厂周年纪念，都要在厂里摆周年庆功宴……一次少说要五十桌呢！”
“跟你上门做席不同，他那是自己买料定菜单，然后找会烧席烧宴的厨师过去做菜，反正按人头，一个人能给两、三千的酬劳。”
“他之前做席从我这订了牛肉，也邀请我去吃宴席，当时喊了五个做菜师傅，一人一天给了三千！”
“我想这也是一单生意，人又多，有的分担，这次估计也差不多，一个人肯定拿不下，大家一起赚钱，多好，几个大厨一起上，多热闹啊！”
“我把那的联系方式给伱，明天那里安排试菜，你去看看……就当多个机会。”
林航听着点点头，如果说，不出食材不出地方，只是卖力气，一天就能赚三千，那还真是个美差。
“谢谢，二炳叔，我明天去看看！”
林航和刘川在二炳叔这说着学车的趣事，把赵二炳逗的哈哈大笑。
正准备起身告辞时，听见院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着林航。
“赵大兄弟，林航在你家是吗？”
秋芬婶子正在看着厅里的电视，听到声音走过去招呼：“呦，是桂花啊，进来坐，饭吃了吗？”
桂花婶子一脸局促的进了屋：“唉，就是为了吃饭的事，正犯愁呢。”
“桂花婶！”
“桂花婶！”
林航和刘川纷纷起身打招呼，赵二炳估计是吃太饱了，已经歪在炕头，打起了呼噜。
他们两人以为桂花婶来是有事，于是准备告辞。
秋芬婶子疑惑的问道：“吃饭的事咋了？”
桂花婶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望向林航：“林航，婶子是来找你帮忙的……”
林航刚想走出大门，听到桂花婶这样说，好奇的问道：“婶子，啥事儿？”
“我这几天在研究你之前教的赛螃蟹的做法，可是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出你那个味儿。”桂花婶看着林航说道，“我实在是没招了。”
“我家那口子，哭着喊着非要吃赛螃蟹，到现在都还在炕头上打滚呢？”，桂花婶沮丧的说道。
“赵六叔？”，林航脑海里想象着赵六叔在炕上打滚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川也在旁咧着嘴，轻咳一声。
为了吃一个美食，在炕上打滚，这就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对啊！这老不正经的都打滚一个小时了”，桂花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可得帮帮我。”
桂花婶边说边把手里拿着的笔记本递给林航。
“这挺容易的”，林航看着笔记本说道：“你要是实在是把握不好比例，直接用咸鸭蛋黄也可以，这样做出来的味道会更浓一些。”
“咸鸭蛋黄？”，桂花婶恍然大悟的看向林航说道。
“对！”，林航点点头：“用那种流油的咸鸭蛋黄最好了。”
林航看桂花婶还有点没明白：“我一会把方法用手机发给你，省的你忘了。”
“行，林航，多谢你了！”，桂花婶听到后脸上露出喜色，整个人激动的握住林航的手，“这次你可帮了婶子的大忙了。”
“婶子，你客气了”，林航连忙摆摆手。
桂花婶再三道谢之后，这才赶紧离开，回去再做一次，这次就不信不成功。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林航脸上露出了笑容。
做菜这种事情，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要不是有系统的帮助，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做菜的小白。
……
第二天，林航坐着乡镇公交，去了前进村的齐大富家。
齐大富是前进村的首富，经营着石料厂，还有干工程的包工队，厂里还有两辆挖掘机。
齐家的院子很大，林航远远眺望就相信能摆下五十桌的事情，别说是五十桌了，就村里石料厂的大院，摆个一百桌都没有问题。
齐大富是一个红光满面的大叔，光头圆脑，一看就很富态。
他一眼就认出了林航：“是林师傅吗？老赵给我介绍一个年轻厨师，说是手艺还不错。”
林航也上前打了招呼，跟着齐大富一起进了院子。
齐大富的家是自己盖的三层小洋楼，装修也是时下最时新的风格，一看就是富贵逼人。
齐大富家人丁兴旺，有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都在父亲的工程队，还有石料厂里工作，今天齐家的人大部分都在。
家里儿媳妇们带着小孩子在一旁看热闹，屋子里已经来了两位大厨，等着试菜。
齐大富主动介绍：“这位是李家村的李峰年师傅，做宴席已经二十多年了”，一位身体干瘦的大叔和林航握了握手。
“这位是隔壁褚良村的褚平师傅，做乡厨也有十几年了。”
沙发上一位身材矮小的大叔站起身，一脸阴沉的看向林航，有些不乐意的和他握了握手。
“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们那时候，不跟着老师父学个十年八年的，谁敢自立门户，出手接活啊！”
齐大富介绍完林航后，褚师傅有些阴阳怪气了起来。
虽然大家没有所谓的竞争，只要主家试菜满意，倒时候都能过来掌勺做菜，但是看见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与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自己相提并论，让他心里还是觉得不爽。
“齐老板，你是不是瞧我们老了，喊来这么个小青年试菜，老李啊，看来我们真是老古董了！”
林航低头不语，心里却在偷笑，这个褚师傅怎么咋咋呼呼的，同行竞争各凭本事，这都好理解，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
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淘汰赛，只要试菜没问题，大家都能留下，有钱一起赚，一个人也吃不了一个大蛋糕。
当着主家的面就对客人冷嘲热讽，那不是不给主人面子吗？
这点情商都没有，怪不得之前听人说过，这几年他的生意不太好。
果然齐大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就连坐在沙发上的李师傅都往旁边挪了挪，言下之意是我跟他可不熟呢。
毕竟也是熟人介绍过来给周年宴席试菜的，齐大富也不想当着家人的面赶人。
不多时，还有一对夫妻厨师俩登门，他们是从镇上过来的，卫峰和张丽也干了十几年的私房菜，两人的特点是配合默契，手艺发挥稳定，这几年也是做出了口碑来。
众人也再次起身，相互介绍。
林航坐在沙发上也起身致意，他最为年轻，资历也最低，但是他信心满满，自己肯定能被选上的。
齐家的大儿媳端来了洗干净的水果，二儿媳则端来了茶水，齐家人待客还是非常的客气。
接下来齐大富接了个电话，然后叫其他的人一起回到房间里，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卫峰和张丽主动跟其他人攀谈起来：“来四组厨师试菜还不够吗？还要等谁啊？”
林航摇摇头，他对这里一无所知，甚至没来过前进村。
褚平冷哼一声，没去搭理夫妻二人。
李峰年倒是憨厚老实：“这个我也不清楚，要问东家，不过我来的时候听到齐大富和儿子打电话，好像是找的酒楼厨师有消息了。”
魏风和张丽对视一眼，满眼都是疑惑和紧张。
这阵子外头经济不好，两夫妻还想着靠这笔收入供孩子读书呢！
“齐大富不是一直喜欢在家里摆酒席吗？怎么会去酒楼呢？”
“该不会请的酒楼师傅来家里吧……”
“那可糟了，要是这样，即使咱们的菜和酒楼的味道一样，他们也有更好的摆盘，而且都是有徒弟员工跟着过来帮厨的，我们想给他们打下手都不行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林航坐在沙发上微微皱眉，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果不其然，齐大富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有点尴尬的来到众人面前：“不好意思啊诸位，我们之前选定的酒楼厨师，因为有酒席要做，没有档期就没能合作上。”
“但是酒楼刚才打了电话，之前的酒席取消了，我们还是决定选酒楼的厨师了……”
“不好意思了诸位，让你们白跑一趟，这里有两百块钱，就当是打车费了”，齐大富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以每人两百块的标准开始分发。
李峰年一脸错愕，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搞懵了，褚平一接过钱：“那我先走了，齐老板，以后缺人的话随时喊我”，然后就径直走出大厅，骑着电驴扬长而去。
看来他觉得过来不费吹灰之力，还白拿两百块是件挺划算的事。
林航拿着钞票，沉默不语，既然齐大富已经另外找人，他也不可能扭转别人的心意，来个霸王硬上弓，好聚好散，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但是站在一旁的卫峰和张丽，却有些气愤，尤其是张丽自然不比几位男士脸上和气：“齐老板，我们都是靠这行吃饭的，你这也太不讲究了，我们过来是让你试菜的，哪怕没做好，你看不上，咱们都没个怨言，这钱我们两夫妻不要，你拿回去吧！”
李峰年性格中和，不喜欢争吵，但不知道是不是手艺人的倔脾气，他此刻却铿锵有力的说道：“我们虽说是干勤行的，可也有自己的规矩，不是来要这打车费的……齐老板，这钱不是打车钱，是试菜费，我们也不白拿，借你家的厨房，尝尝我们的手艺……”
齐大富没想到他们几人，竟犯起犟来，本来他个大老板说一不二，但这几人也都是生意场上的熟人介绍的，弄僵了不好交代。
林航觉得三人说得有理：“没错，我们是来做菜的，不是为路费过来的，让我们做完菜，好不好的另说，做完菜我就走，绝对不久留。”
其他三人一听，也附和道：“没错，齐老板，我们必须做完菜再走！”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更何况是普通人。
大家都是同行，我在农村做乡厨，你在酒楼当大厨。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突然跑来抢我的生意，还给我二百块钱打发人，连一道菜都没尝过，怎么能够觉得是我们技不如人呢？
齐大富看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一旁的大儿媳也觉得公公的做法不地道，酒楼又怎样，一开始说没人手，这会儿又来抢生意，凭什么自己花钱还要被他们拿捏！
但是家里的事毕竟轮不到自己来决定，她走到齐大富身边打圆场道：“爸，不如让几位师傅做几道菜试试，说不定下次还能合作呢？要是菜的味道好，您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经常办宴办席的，我们也可以做个介绍啊！”
齐大富一听，连连点头：“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各位师傅这边请，我带你们去厨房……”
齐大富本来也无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自己也给了打车费算是仁至义尽了。
现在人家主动提出做完菜就走，他也不好拒绝，你们想做就做呗，反正我也不会改变计划，酒楼那边的定金都交完了。
林航一走进齐家的厨房，忍不住的摇头感叹。
这可不比驾校食堂的后厨小，不过也差不多，一大家子人吃饭，有时还要招待客人，的确需要个大厨房。
这里刚好还有四个灶台，他们三人也够用了，接下来是冰箱里选菜，冰箱里食材也不少。
众人挑选一番，各自表态。
李峰年：“我做孜然牛肉，这是我的拿手菜。”
“我们两夫妻做水煮鱼吧，我们对川菜拿手。”
林航本来也打算做个辣味菜，但是看到卫峰和张丽做了选择，也就不想引起冲突。
他想了想看到了冰箱里的蹄筋：“我就做个葱烧蹄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