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恩恩怨怨
这是一句命令，带着无尽威严，仿佛天地间的一切生灵都只需听命于他。
卫光明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只见九歌的身形，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卫光明和宁缺的面前，他看着卫光明，一言不发。
九歌今天穿着一袭白衣，站在门前，双眸深邃，宛如两潭幽深的潭水，但又像是蕴含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人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看着这个将他打伤的少年，卫光明也是感觉有些唏嘘不已。
这才过去多久，他又变强了。
如果说上次见面，卫光明觉得九歌未来会成为下一个柯疯子的话，那现在的九歌，已然是成为的下一个柯疯子。
卫光明现在，已经有了一丝丝后悔，后悔当时为何没有尽全力去杀了这个少年人。
虽然他是为了昊天肯付出一切的光明大神官，但本质上，卫光明也是个西陵人。
他会无条件的遵从昊天的指引，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私心。
现在，他也有了一点点私心。
如果九歌的修为没有越五境，或者刚刚越五境，那么他就不会有这个顾虑，甚至会和九歌好好聊聊天，但现在不同了。
“九先生要拦我？”卫光明看着九歌，淡漠道，“九先生应该知道，若是放任黑暗不管，会造成多么大的后果。”
“老东西，好像我有说过吧，你要待在长安可以，但你要是敢惹事儿，就别怪我提前给西陵办白事儿！”九歌轻蔑地看着卫光明。
他也不想管这破事儿，卫光明就算想干掉宁缺，就算没他拦着，也有大师兄管，所以就算没他，宁缺也死不了。
主要是为了救你啊！老头儿。
大师兄从来不会管书院以外之人的死活，换言之，大师兄只要救了宁缺就足够了，至于卫光明会怎么样，这不在李慢慢的考虑范围，除非他的师弟们不想让卫光明死。
所以啊，九歌先李慢慢一步到这里，就是为了保伱啊，老头！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
你要是动宁缺，桑桑会和你玩儿命的。
“抱歉，为了天下苍生，我必须这么做。”卫光明看了九歌一眼，说道。
“哦？“九歌笑着挑眉，“你是打算以死明志吗？”
“光明，已经有了继承人，所以，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卫光明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确认桑桑还没有起来，便继续对九歌说道，“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谈？”
九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直接带着三人来到一座无名小山上。
长安城北郊有一座不怎么出名的山，山不高亦无文人佚事可以助其名，满山满野的杂衬也少了些幽美意，所以平日里少有游人，今晨风雪陡至，道路覆雪难行山上更是人踪俱灭，安静地仿佛不在尘世之内。
今天，有四个人，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需要有人给你收尸吗？”九歌看着卫光明，淡淡的说道。
“有劳了。”卫光明说完，就闭目盘坐下来，一副准备赴死的样子。
“等着。”说完，九歌直接闪身离开。
没一会儿，九歌再次出现，身旁跟着的，还有一个邋遢道人。
颜瑟本来在红袖招搂着水珠儿姑娘睡觉，结果却被九歌给拽过来了。
颜瑟不情愿，不愿意帮忙，最终却被九歌直接给拖走了，然后就来到这里。
“NNd，臭小子，老道我在睡觉，你叫我过来作甚？”颜瑟也是郁闷，“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没礼貌的事情吗？“
九歌不理会颜瑟，而是看向卫光明。
此刻的卫光明，盘膝坐在雪中，双手捏诀，似乎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颜瑟此时也发现了此间的异样，他看着盘膝而坐的卫光明，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独自调息的宁缺和莫山山，这位世间第一神符师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师兄，一定要如此吗？”颜瑟叹气，对卫光明说道。
“一切都是为了光明。”卫光明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看着颜瑟。
他这位师兄很是顽固，可颜瑟从未想过，卫光明竟会如此的顽固不化，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卫光明都听不进去。
“这是我唯一的弟子！”颜瑟指着宁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知道。”卫光明点点头，“但为了光明，不得不做，而且，你这弟子，已然入魔了。”
作为光明大神官，卫光明自然看得出来，宁缺周遭天地元气的异样。
这是只有修魔者才会有的情况！
“我知道，但我就这一个弟子！”颜瑟坚决反驳。
他这个徒儿的经历已经足够悲惨，如今卫光明还想着在这悲伤上撒上一把海盐，所以颜瑟很生气，他绝对不允许。
九歌看了看颜瑟，又看了看卫光明，然后摇头苦笑。
这两个人，都是倔脾气啊！
莫山山睁开眼，看了看颜瑟，看了看九歌，以她的智慧，不可能认不出刚刚要攻击宁缺的老人是谁。
那位传说中被束缚在西陵樊笼里的光明神座。
在这不断回荡的晨钟声中，风雪愈发的大了，漫天风雪中，卫光明看着许久未曾见过的风雪，笑道:“师弟，我有很强烈的预感，想来今日的暮鼓，我还是能够听到，甚至明日的晨钟，也依旧能够听到。”
为了和九歌对抗，卫光明强行将自己的境界拔高，让他重新回到了天启之境。
本就到过天启境界的卫光明，虽然受了伤，但本着对昊天的虔诚，他还是回到了这个境界。
五境之上的天启境界，是十分玄妙的境界，若是今日他要归去，那么必然是死意盎然，可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感知到，昊天给他安排的死亡。
书院的九先生在此，依旧没有死兆，看来今日，还不是他卫光明回归昊天之时。
颜瑟大师看着重回天启的卫光明，也是幽幽一叹，道：“曾破五境却被打落尘埃，这只能证明昊天认为你的所行所为是错的，所以决意要将这种恩赐收回来，你非要追寻什么黑夜的影子，冥王的儿子……其实和昊天的光辉有关系吗？其实最终你信的是自己而不是昊天，现在破五境，你还不明白吗？”
光明大神官叹息说道：“其实过往数十年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神殿历史上那些无比优秀的光明神座，最后往往会离开桃山，为什么被称作最接近昊天的人，最后往往会选择走一各昊天并不赞赏的路？千年之前开创魔宗的那位祖师如此，数百年前叛教的那位前辈如此，最终我也走上了这条道路。”
现在想想，那些世人所认为的一些事情，实在是太过愚蠢了，若以纯阳之誓入符道，便无法跨越五境，那他眼前的这位师弟，又算什么呢?
九歌闻言，已是漠然，对一旁的宁缺说道：“宁缺，将桑桑带过来，她需要见证这一场战斗。”
宁缺本来也想问为什么，但一想到被自家师傅称为“师兄”的人是从他家里出来的，就说明这老头与桑桑肯定是认识。
于是乎，宁缺二话不说，立马照做。
“你两聊够没，可以开打了？”九歌看着此间的颜瑟与卫光明两人，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九歌的脸色冷酷如冰，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剑势。
说实话，他昨天刚回来就忙前忙后，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要不是卫光明在这里作死，他也懒得打这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