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条缎带般的黑光在领域附近飘扬，一双好似眼睛的结构浮现在领域之上，整个领域仿佛活了过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幽之瞳的视野下，苏觉发现原本只是死物的领域突然有了生命。
最初的震惊之后，苏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想到了一个极其离谱却最为贴合现在状况的可能——面前的领域或许才是“噩梦”本体。
说到底世界之外生物到底是什么形态，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气态、液态，甚至存在与否，它们的生命形式必将超出常理。
苏觉和异兽们将之前那具黑色躯体当成“噩梦”本体的原因十分简单，仅仅是看到祂撞击门户，随后在祂的身上感知到生命气息罢了。
现在想来，这些判断不免有些先入为主了，“噩梦”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时间展开“领域”或许并不是为了对抗空间产生的排斥力，祂只是在单纯的将自身“展开”罢了。
那具黑色躯体或许是只是祂在进入世界之时，为了通过世界的边界而压缩成的一个投影。
想到这里，苏觉也恍然大悟，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的通“噩梦”在面对他们的攻击时，为什么更多是一副观察姿态，攻击的手段也显得格外的单一，因为那时的祂根本不是完全体。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噩梦”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声响，魔音入耳，苏觉的猜测也得到了佐证。
“世界的土着，你们还真是特殊，还是第一次有土着能将吾的‘影子’杀灭，要不是提前分出了一部分力量，这次说不定还真会亡于你们之手。”
扭曲的音节自动转换成苏觉能够听得懂的意思，这阵声音中还带着几分赞赏的意味，苏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下麻烦了，虽然按照“噩梦”自己所说，刚才的黑色躯壳确实承担了祂的大多数力量，苏觉和异兽们也确确实实将其摧毁，影响到到了祂的状态，但苏觉现在面对的绝境可没有丝毫改变。
现在已经不是力量的问题，和“展开”的“噩梦”拥有着和领域一致的特性，即使力量再弱，苏觉现在面对可并非什么“生物”，而是一方“世界”。
就算是处于全盛时期，就算愿之枪在手，苏觉也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能和一方“世界”对垒。
纵使从根源上来说，“神明”级的力量已经有着颠覆世界的能力，但那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更遑论现在面前的“世界”可是一个会反击的活物。
但苏觉可没有退路，总归还是要试试，苏觉狠咬了一下牙关，再度冲天而起。
依旧存在着不少黑斑的愿之枪出现在苏觉手中，这是无奈之举，苏觉可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凭借一双肉掌，能够撕裂类似世界的存在，反而是仰仗着愿之枪的锋锐还有着那么一丝微小的可能。
不过这次“噩梦”显然不准备再对他听之任之了，苏觉刚刚飞过一半的路程，黑光构成的缎带就从空中垂下。
直面黑光的苏觉终于彻底感受到了黑光的恐怖，透过树冠的那一拨威力显然被长生木抵挡了大半。
至极的高温几乎将空间扭曲，但更加诡异的是黑光在接近的瞬间却裹挟着冰晶，两种互不相容的东西居然就这么结合在了一起。
加之那依旧存在的锋锐特性和看似极慢实则快到极致的速度，苏觉仅仅来得及将愿之枪横在身前。
悄无声息间，苏觉握枪的双手便被蒸发，随之而来的透彻灵魂的极寒，苏觉感觉自己的元神逐渐被封冻。
愿之枪倒是一如既往的坚韧，和无物不切的黑光勉强打成了一个平手，但仔细看去，枪身和黑光接触的位置居然已经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切口。
一向牢不可破的愿之枪居然有了损坏的迹象，不过苏觉已经来不及关注这一点了，不到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苏觉就已经被化作了微尘随风飘散。
垂落的光带缓缓收回，“噩梦”的目光依旧注视着苏觉消散的位置，经过这一阵子的交手，祂已经明白面前的“小老鼠”有着某种死而复生的能力。
不只是死而复生而已，甚至更加高级，那是将已经消散的存在重新凝聚的力量，还截断了因果，即使祂也对这份力量分外好奇。
一个呼吸之后，苏觉的身躯再度凝聚，刚刚恢复意识的他就感觉到了“噩梦”投下的目光，嘴角不禁挂起了一丝苦笑。
这还真是到了绝境呀，生命值已经归零，而自己却连“噩梦”都没能触及，苏觉的心中满是无可奈何，但他却并未表露出来。
或许还有机会，生命值耗尽这点只有苏觉自己知晓，从“噩梦”的目光可以感受到一股好奇，或许可以凭借情报差再尝试一番。
想到这里，苏觉将手中的愿之枪收回，摊开双手和“噩梦”相对而立，主动开口说道：“咱们或许有着谈谈的余地？”
此话出口，苏觉不禁在心底笑了一下，自己可真是死马当活马医，灭掉了“噩梦”大部分力量组成的投影，两方不说是不死不休，也早已结下深仇大恨，而且入侵世界一事根本不可调和，又怎么会还有余地？
“可。”
“噩梦”的回答颇为果断，苏觉甚至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或许“噩梦”对自己的兴趣要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
这还是真是意外之喜，苏觉定了定心神，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噩梦”也迅速开口。
“汝，很神奇，将被抹消的存在重新凝聚，这是吾也做不到的事情。”
“将汝的秘密说出，吾或许可以答应汝的条件。”
话音未落，苏觉就立刻做出了回应：“我希望你能放弃这方世界，退出世界之外。”
这个问题是苏觉思考良久得出的结果，虽然对苏觉的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帮助，但总归可以试探出“噩梦”底线。
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良久之后“噩梦”终于给予了苏觉自己的回答：“可以，不过汝要上前来，不要反抗和吾融为一体。”
“不要恐惧，吾远比汝等要高等，这是汝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