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要问我什么时候能升任上将，那我确实没法给你们一个确定的答复。只能说，我们开始执行深渊登月的时间点是个重要关头，如果在那之前能成功就没什么问题。”慕阳州说着有关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却像是在场众人中最不上心的那个。
“如果到正式开始深渊登月的时候，我还没有升到上将，那就说明军部对第一宇宙军和我本人的考量重点会放在登月任务上。当然，这样的想法应该比其他情况更符合实际一些，毕竟我们成军的首要任务就是执行深渊登月行动。”
慕阳州又说了些与第一宇宙军军队建设相关的事。战斗力方面有他本人居中调度，并不需要担心。他向各位提出的重点，大多集中在思想建设上。
按照慕阳州和一些智囊团成员的归纳总结，目前第一宇宙军在思想上出现了更加偏向与深渊生物进行作战，而忽视训练的倾向。士兵们更热衷在慕阳州的指挥下与深渊生物交战，获取军功，而对在基地和营地中训练有抵触和出工不出力的表现。
白瑞树作为听众，并不觉得这样的现象会发生有什么意外。
虽说深渊远征军对军队成员各项工作的军功统计都秉持着统筹兼顾综合考量的原则，尽可能不让后勤、行政这样很难有作战机会但又同样有军功需求的成员在论功行赏方面掉队，也出于同样的道理，为军队成员的训练也设立了军功奖励，但归根结底，参与作战获得的军功，肯定是要比参与等量后勤行政和训练收获的军功更多。
若是在其他部队，参与作战的士兵往往都要做好准备——这像是一句废话——做好自己在与深渊生物的作战过程中受重伤、甚至身死的准备。
这是自然会发生的事情。军队是要打仗的，打仗是要死人的，事情就是这样，既残酷又简单。
在深渊远征军中牺牲的原因也不只是和深渊生物作战。
行军途中遇到先前未能确认的环境更替，只能由人去探查一些地形变化时，这样的牺牲也会让人扼腕。
牺牲重伤的可能性和较重的战功奖励形成平衡，在绝大多数深渊远征军中维持着已经为大多数人接受的军队秩序。
但在第一宇宙军中，由于慕阳州那深不可测的军事指挥能力，第一宇宙军执行作战任务的重伤率和牺牲率低得吓人。时间尚短还好说，时间稍长一些，平衡便被打破，士兵们只想着要去战斗，很难静下心来，进行有关深渊登月的训练——明明这支新军组建的目标就是登月。
这样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新军组建的目标是登月，慕阳州指挥有余力的士兵军官参与作战任务是为了保持战斗力，同时抬升全军的军衔水平，但反而按灭了士兵参与登月训练的热情。
现在慕阳州将这问题摆上台面，希望组织部的各位能够群策群力，扭转第一宇宙军中出现的思想倾向。
这些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在场的诸位虽然没有专职思想建设的主官在场，但第一宇宙军的心理建设和思想建设团队在第一宇宙军已经工作两年有余，不说最基础的熟悉工作，就连规范化体系化也已经在第一宇宙军内铺开。要搞思想建设工作，做事的人是不缺的。
但开展思想建设工作，限定条件还是在尚未进行登月工程的第一宇宙军中推行对登月相关训练的热情，这就未免有些挑战技术。
不可否认，来参加深渊远征军的，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保家卫国的情绪，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冲着名望金钱而来——尤其是名望，要是军功挣得多，退役的时候军衔够高，光是谈论自己的战绩，都能得到满足。
要让这些人无视作战和训练两者之间的功勋比例，主动将思想倾向转向训练，多少有点藐视他们的脑子。
一群人凑在一起商量，琢磨许久，讨论出来几套方法。
第一套方法最古朴。思想问题么，就算再怎么困难，让心理建设团队去工作，哪怕收效甚微，也能有收效。
第二套方法属于从“物质”角度入手，解决问题。
直接加强训练能获得的军功，搞奖励导向，把士兵军官们的关注力吸引到训练上，从根源解决隐患。
但这方法本身就有问题。
以第一宇宙军现在的伤亡率来看，不把训练能获得的军功和作战所能获得的军功抹平差距，士兵军官肯定还是心向作战的多。要是把训练和作战的军功差距抹平了，那参加作战任务的士兵必然会“造反”。
打仗的还没有训练的军功多，这是哪门子道理？
军功可以抬，但不能抬太多，抬太多适得其反。
讨论到后半段，白瑞树便不参与了——他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按照他和莫余的计较，这问题除非第一宇宙军人均纯理性人，满脑子都是长远计划，短期吃一点“亏”无所谓，不然都是无解的问题。
……
归根结底，到例会结束，这块内容还是没有交给白瑞树去做。
当然，也没有交给组织部常规成员中的任何一个去做。这毕竟是思想建设内容，慕阳州衡量了一下，最终交给了专业心理人士去做，只是要求在涉及战斗、工程、侦察、后勤、行政五个方面的专业内容时，要来咨询过切实负责这些内容的熟手才能放手去做，免生误人子弟的祸患。
“咱俩合计一下，”莫余在开会的当时对白瑞树说，“你懂心理学吗？”
“不太会，沾边的考试只能说我过了。”白瑞树诚实回答。
“很好，那我也说一下。这玩意我也不会，要不下次你们开会再谈到这种跟思想心理沾边的话题，咱们别发言了吧，就光是听着。”莫余向白瑞树提了个自己认为行之有效的建议。
“好主意，但前提是他们不会把这任务安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