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漾看着不远处的人，眉梢动了动。
江砚舟对上她视线，起步走近。
“怎么又来一个抢我白月光的人啊。”靳曜嘀咕一句，大步流星走到陆漾跟前，微抬下巴，嚷嚷：“她已经不是单身了，别上赶着来这里凑合，赶紧滚远点！”
江砚舟充耳未闻，他伸手扣住陆漾的手腕，柔声问：“饿了吗？”
陆漾眸里一笑：“有点。”
所有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顾离邺回了个淡淡的笑容，待他们移开视线，他才说：
“原来之前每天早上送师妹来医院，中午来帮师妹收拾东西，等师妹换好衣服，然后一块牵着手去吃午饭。晚上师妹值夜班时，又带水果、巧克力甜点到医院，等师妹下班，给师妹收拾东西，等师妹穿戴整齐，再一块牵手离开医院的人是江砚舟。”
通话那头的人惊叹一声，说：“细水流长的恋爱，一点也不像是小年轻在谈恋爱，反而像是老夫老妻在过日子。”
相互陪伴，不打扰彼此，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直接从热恋期跳到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顾离邺听科室的小姑娘们讨论陆漾的神秘男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江砚舟，但细了解后，他觉得不可能。
男人了解男人，第一眼看见江砚舟时，顾离邺就知道对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而且，他笃定，江砚舟绝不会甘愿做陆漾的神秘男友。
毕竟，骨子里充斥着血腥味野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驯服？
……
“靳曜我就不用介绍了，这是贺空青，上次你见过。”陆漾给他们介绍，“这是江砚舟。”
贺空青：“你好。”
江砚舟：“你好。”
随着话语一出，陆漾感觉到腕骨处温热的指腹摁了摁自己的脉搏。
她微仰起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茫然眨了眨眼。
然后，趁着他准备往下挪的缝隙，她把手揣进了兜里。
叁言两语的客套话结束。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和靳曜多年没见，叙叙旧，聊聊天。”贺空青了然笑说。
靳曜正打算义正言辞谴责男小三江砚舟，听到贺空青的话，他别过头，不可置信道：“谁和你多年没见，我他妈根本不认识你！”
贺空青忽视他的话，与陆漾道别：“下午见。”
陆漾知道贺空青要做什么，简单掠了眼靳曜，说：“嗯，下午见。”
天边是辽阔的蓝天白云，脚下是午后和煦的阳光，江砚舟给陆漾打开车门，护她坐上车，给她系上安全带后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陆漾抬睫，看向他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抢先出声：“你有什么情绪可以直接和我说。”
江砚舟哑笑一声，他还没拈酸吃醋，她就主动出击了。
陆漾说：“你是专业演戏的，我却不是专业剖析戏真戏假的。”
因此，有任何事情，请说出来，藏着掖着，揣测各种可能，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江砚舟好笑盯着心平气和的女生，半响，慢条斯理问：“陆漾，你觉得我在和你演戏吗？”
“不是。”
陆漾眼睛闪过别样的光，说：“如若这是一场戏，你觉得谁会是最大的投资商？”
江砚舟将她的樱唇黑眸收进眼里，呼吸沉沉，喉咙有些发痒滚动了下。
陆漾长着人畜无害的脸，却总做侵略性十足的事。
微微上挑的眼尾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犹有实质，炽烈得能把他所有的理智烧成灰。
她没想错，方才看到贺空青和靳曜那一刻，滔天的醋意瞬间席卷他，但撞上她目光时，一切又得以平静。
像是漫无目的飘荡的船舶结束漂流，停靠在岸边。
陆漾放轻松靠在椅背，语调有些懒：“别盯着我，我会有其他想法的。”
江砚舟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什么想法？”
陆漾目光停留在他眉眼处，勾唇盈笑，她将手轻轻抬起，“把手给我。”
江砚舟放在方向盘的手移动，陆漾五指半圈住他的手腕，拇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起初还是平稳跳动的，但她触及后没多久，指尖的脉搏忽然飞驰起来了。
两人自然而然对视。
时光仿佛就此静止了。车外偶尔一两声喇叭声响起。
陆漾陡然捏紧他的手腕，江砚舟的心脏也像被没征兆攥紧。
他们两个。
她让他心动，他让她心安。
陆漾有些冷的手指已经回暖，她松开他，颇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心思，微微歪头道：“取暖的想法。”
话落下的同时，陆漾准备收回的手却被江砚舟抓住，随后五指穿进指缝，卡紧，干燥的温热裹住她。
陆漾忽然心下一跳，愣愣看着他好一会儿。
江砚舟喉咙微哽，声音低沉：“没在一起，不能牵你的手，在一起了，牵不上你的手。”
“陆漾，牵手也可以取暖。”
他勾魂夺魄般盯着她的眼睛，“而且接触面积越大，取暖效果越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陆漾的心跳乱了阵脚。
别人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合于性格，她怕是要始于性格和人品，陷于颜值了……
“前面的话题留着晚上说，”江砚舟眼睑微垂，“我们先谈谈贺空青和靳曜的事情。”
陆漾略微迟疑：“嗯？”
“看到你和他们站在一起，我没有发醋疯。”江砚舟说。
“所以呢？”
“有没有奖励？”
“……”
怎么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找老师要小红花奖励呢。
“我今天比较忙，先留着，后面再奖励。”陆漾说，“不过，你这人怎么都要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开始嫌我老了？”江砚舟捏捏她手心，拖着腔调问：“我要是不幼稚，你受得了吗？”
这一刻，陆漾才意识到或许她真的惹了火。
他的眼神不纯，但他的行为和话语很纯。估计是那双眼生得太好看了，勾人似的。
这是陆漾先前的想法。
但现在，猜想推翻。
中午吃饭和平时差不多，吃完后，江砚舟又把她送回医院。
傍晚时候，天边晚霞飘在城市天际，陆漾回了学校。
校庆的热闹渲染着校园每一隅，无处不洋溢欢喜的氛围。
晚上时候，校庆节目晚会开始，陆漾百无聊赖坐在台下，撑着下巴，开始犯困。
“师妹。”一道声音让她清醒了不少。
陆漾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她看着顾离邺，说：“师兄。”
顾离邺看她周围空空如也，疑惑搜寻了四周。
陆漾知道他在找谁：“师兄，别看了，没其他人。”
“你怎么对这种热闹场合感兴趣了？”顾离邺问。
陆漾打了个哈欠，“有我哥的表演，我就来看看了。”
“我怎么没听说你哥要演出？”
“保密节目，没听说很正常。”
顾离邺还想问她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她是陆明屿的妹妹，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陆漾手拖着腮帮子，再度闭上了眼，“师兄，不说了，我得先眯一会儿，留着精力看我哥的表演。”
顾离邺还惦记着老婆交给自己的任务，但他知道陆漾今天一直忙没时间休息，只好暂时作罢。
嘈杂的环境里，陆漾陷入了梦乡。
小憩没多久，耳畔响起熟悉的曲调音律，她才缓缓撩起眼皮。
陈诉本来在舞台侧的，看见陆漾，他溜到她旁边的位置。
“漾漾妹妹，你也来看表演啊？”
陈诉的演技非常差，陆漾一眼识破了。
她看他一眼，点头：“嗯，我来看我哥的。”
陈诉沉浸在喜悦里，没多想她如常语气里的深层意思。
“明屿最近非常刻苦，明天就要出国了，今天还在排练。”他想试试陆漾的反应，“等下结束，他还要继续排练。”
岂料，这次陆漾很平静，面不改色盯着干冰缭绕间若隐若现的身影。
陈诉瞳孔微扩，诧异张了张嘴。
稀奇了啊！
连哥哥控制饮食都要管的控哥达人竟然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