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红了眼眶，是对赫连骁和念晨的愧疚。
她不是个好母亲，只管生，却没有养他们。
“是娘不好……”朝阳抓住赫连骁的手腕。“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死在我前面。”
“想都不要想。”赫连骁别开视线。“你要这么做了，我不会原谅你。”
朝阳笑了笑，冲赫连骁伸手。“慕阳，让娘抱抱你。”
赫连骁红了眼眶，执拗的不肯动。
朝阳主动抱住赫连骁，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的小慕阳都长这么大了。”
手指轻轻抚着赫连骁的发丝，朝阳指尖一转，银针刺入赫连骁颈部的穴位。
赫连骁来不及反应，昏了过去。
“姐姐！”阿雅紧张的看着朝阳。
她知道朝阳想做什么。
“阿雅，不要阻止我。”朝阳哽咽的开口，看着阿雅。
阿雅摇头。“哥哥会发疯的。”
“二十年前，他为了我，为了天下，为了慕阳和念晨牺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救下来的孩子，是在我们面前。”朝阳蹲在赫连骁身边，打算引蛊。
“我不同意。”小屋门口，念晨站在那里，声音颤抖。
明明只需要牺牲她一个就够。
“念晨……”朝阳紧张的起身，看着念晨。
“娘亲虽然没有陪在我们身边，可您给了我们生命，您觉得，您牺牲自己，留下我们，我们这一生，能活得安稳吗？”念晨声音发颤。
朝阳站在原地，手指发麻。
“娘，你知道吗，我很自私……您说我最像您，哥哥更像父亲，我知道，您也觉得我很自私对不对？”念晨红了眼眶，往前走了几步。“在我知道赫连骁是我哥哥，却有可能是胤铮哥哥最大竞争对手的时候，我第一想法，是如何利用这份关系，让哥哥放弃和胤铮争抢……”
念晨知道，她从来都是自私的，她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胤铮身上，对自己的哥哥从来都很自私。
她把唯一的无私给了朝歌，算是来平衡自己对哥哥的愧疚。
这些年，为了胤铮，她其实一直都在利用赫连骁。
无论是边关战争，还是这些年和赵裴之间的争斗。
念晨将赫连骁当做制衡权臣的棋子，为胤铮铺路。
“所以，您该给我机会弥补……”念晨笑了笑，翻身上马。
在朝阳和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策马往外冲。
“念晨！”朝阳倒吸一口凉气，不好。
“念晨……”胤铮也惊慌的上马，追了出去。
所有人都翻身上马，跟在念晨身后。
朝歌听到动静也追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星移欲言又止。
“父亲！”朝歌喊了一声。
星移哆哆嗦嗦开口。“赫连骁体内，被控蛊女下了毒株，命在旦夕，他体内的蛊王，是念晨的，现在，念晨想要牺牲自己……保全赫连骁。”
朝歌倒吸一口凉气，跑过去看了看昏在地上的赫连骁。
拔了他颈部的银针，朝歌在他人中的位置刺了下去。“赫连骁，醒醒！”
赫连骁猛地惊醒，惊慌的看着四周。“母亲……”
“念晨跑出去了！”朝歌翻身上马，来不及解释。
赫连骁的心也悬在了嗓子口，惊慌的上马追了出去。
……
悬崖边，念晨无路可走。
“念晨，这件事不是无法解决，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阿雅紧张的看着念晨。
“不要做傻事，念晨。”朝阳哭着恳求，恳求她不要做傻事。
她承受不住的。
她无法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面前。
“铮儿，你劝劝她，快劝劝她。”朝阳真的慌了。
“晨儿。”胤铮紧张的看着念晨，一步步靠近她。
念晨拔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娘，女儿不孝，只想让哥哥活着，他不仅仅是我的哥哥，还是天下人的皇帝，我们不能冒险。”
“晨儿……”胤铮紧张的看着念晨。
“胤铮哥哥，对不起……”念晨哭着摇头。
“念晨！不要……”朝阳哭喊着让念晨放下匕首。
“念晨！”远处，赫连骁和朝歌也赶了过来。
“念晨，还有机会，我们慢慢想办法……”朝歌想要先安抚念晨。
念晨摇了摇头。“姑姑，我也是控阴蛊的，我很清楚……毒株，无解。”
何况，赫连骁体内的毒株已经开始扩散和蔓延。
他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黑线。
来不及了。
“念晨，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赫连骁声音低沉，拔出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听话，别让娘亲害怕……”
他要将蛊王挖出来，还给念晨。
“赫连骁！”念晨声音发颤。“你是元宝的父亲，你是天下人的皇帝，你若这么做，元宝会恨你一辈子。”
赫连骁的手僵了一下，抬头看着朝歌。
念晨趁着赫连骁犹豫，将匕首刺入心口。
“念晨！”
“不要！”
所有人都在哭喊。
胤铮第一时间冲上去，将念晨抱在怀里。
“别过来……”胤铮红着眼眶，让所有人都别靠近。
念晨双手沾染鲜血，抬手触碰胤铮的脸颊。“胤铮哥哥……对不起。”
胤铮擦了擦念晨嘴角的血，笑了笑。“别怕，我来陪你。”
念晨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垂落。
朝阳绝望的看着念晨，声嘶力竭的哭喊。
那是她的女儿……
她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
胤铮赤红着眼眶看了朝阳一眼。“前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她，可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胤铮的声音沙哑，哽咽。
他将念晨抱在怀里，笑着开口。“我有罪……大概，是在我不知道晨儿并非我妹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
大概，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她是父皇和母妃捧在手心长大的，哪里吃过这种痛，走过那么黑的路……”胤铮擦了擦念晨脸上的血，抱起念晨，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胤铮！”
朝阳颤抖着声音冲了过去，被阿雅拦住。
眼前一黑，朝阳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昏了过去。
赫连骁也吐了一口黑血，昏死了过去。
暗处，有长烟阁的眼线将一切看在眼里，转身前去报信。
朝歌警惕的侧目看了一眼，见长烟阁的人离开，将赫连骁交给了阿木。“前辈，先把人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