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外面的楚韵和楚礼一愣，似是没想到，蜀国皇竟以这样的方式薨了。
“便宜他了。”宁千霜道。
蜀国皇可不算是磊落的君王，被里地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如今服了毒药，就这样去了，未免也太容易了。
太后睨了楚韵和楚礼一眼，坐在椅子上，问，“是你们自个交代，还是让哀家用刑？”
楚礼笑了笑，看着太后身边的人。
先太子遗孤，大萧皇，大萧皇后都在，他已经败了。
问都不用问。
太后和先太子遗孤，还有大萧皇早就联手了，在宫里布了人，所以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只要动手，就会被发现。
到底还是把对方想的太简单了。
楚礼道：“孙儿没什么可说的，孙儿逼宫谋反，孙儿认！”
他倒是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失败的事实，只是楚韵却不一样。
她不甘心！
“皇祖母，我想和她单独说话。”楚韵看向宁千霜。
太后看了眼宁千霜，宁千霜点头，表示答应了，她和墨凌景说了一声，才和楚韵进了偏殿。
“宁千霜，我现在变成这样，你很得意吧？”
宁千霜懒得抬眼看她。
“其实，你也不过如此。”楚韵道：“你之所以笑到最后，还不是因为你有大萧皇？若没有她，你又比我强多少？”
宁千霜看向她，她真想扒开楚韵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她问，“所以你好像更在乎我？若我没有感觉错，楚韵，你是在嫉妒我？”
只有嫉妒，才会这么在意。
楚韵一愣，似是什么掩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被撕扯开，立马反驳道：“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嫉妒她？
她可是蜀国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想到这里，楚韵心里好似没那么难受了，“我没输，至少在你这里，没有输。”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倒是说说，那哪些比我强？轮武功，我现在的确是和你差不多，不过你也赢不了我，轮才能……”
“我比你强。”楚韵道：“你棋术不如我，你琴术也不如我，我依旧是蜀国第一才女。”
宁千霜淡淡一笑，“我记得你上次，补了一首古曲。”
“那又如何？”
“我还记得，你弹奏了吴小姐带去的古曲，你好似和你说，那曲子是她师父补的？”
楚韵不明白她说这个做什么，道：“是。”
宁千霜“哦”了一声，“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吴小姐给你弹奏的那半部分，是我给补的，我就是她口中的师父。”
楚韵瞳孔狠狠一震。
她补的？
那后半首是她谱的？
怎么可能？
“你骗我！”
“你其实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宁千霜道：“楚韵，正如你所说，你是蜀国第一美人，蜀国第一才女，你可以容忍别人不聪明，你可以耐着性子去办女学，屈尊将于的去教授她们，那是因为你知道，她们再怎么努力，都超不过你。”
“可一旦其中有人脱离你的掌控，比你优秀，你就会失去这份耐心，你要的是并不聪明，却又仰慕你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楚韵心思被点中，滋味有些微妙。
“容貌一事，我没在意，可自从我出现，不断有人把你我相比，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的确是要比你好看一些，可蜀国的人，却依旧奉你为蜀国第一美人，而不是我，你可知道为何？”
楚韵沉默，眼底出现迷茫之色。
“那是因为，你在她们心目中，是善良，美貌，聪慧的化身，她们对你的崇拜，尊敬，依旧远远脱离了你的容貌和才华，蜀国三公主，依旧成为一个名词，只要提起蜀国三公主，人们就知道，你容貌第一，才华第一，可惜，你不满足，你亲手毁了你在她们中的形象。”
“不是这样的。”楚韵道。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她做的哪点错了？
“父皇昏庸，我想要女帝之位错了吗？”楚韵道：“我想夺回我本该有的东西错了吗？”
“是没错。”宁千霜道：“皇室的更迭，总会有流血，可你错就错在，你既想保留你在人们心目中美好善良的形象，又想用不正常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就譬如她，来蜀国后，放浪形骸，得了个小妖女的称号，可她不在乎，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后果。
人总要为自己付出的承担后果。
“你说的不对。”楚韵摇头。
“那你说说，应当是什么样的？”宁千霜问，“人人都同情你是前朝遗孤？顺理成章的推崇你当女帝？蜀国皇算不上明君，可也算不上昏庸，他的功过，自有人来评说，轮不到你！”
“可大萧皇不也是吗？他征战四方，我为何就不行？”
宁千霜笑了，“可你忘了，他的初衷，从不是挑起战火。”
要真说起来，君澜殇的帝王之路，走的一点也不顺利。
他也是背负骂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楚韵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忽的，她抬眸看向宁千霜，“是你，害死我母妃！”
“是啊。”宁千霜道：“她咎由自取，你也是，你身上背负了多少人命，恐怕连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不只是我，很快，皇后应该也会来了。”
她说完，转身出去。
君澜殇就在外面等着她。
院子里只有侍卫，没有其他人，宁千霜问，“外祖母呢？”
“她去处理政事。”君澜殇道：“走吧，我们先出宫。”
该抓的的人都已经抓住了。
剩下的，就是太后，独孤桀，还有蜀国大臣们的事了，他们只需要等待结果就是。
宁千霜点头，牵住他的手，盈盈一笑，“君澜殇，谢谢你。”
她心里很清楚，若今日没他，光靠独孤桀和外祖母恐怕没那么顺利。
君澜殇眼底有潋滟光芒，“那皇后可得要好好谢谢我。”
双目对视，周遭的一切仿佛安静了。
“千霜姐。”
有声音传来，是楚敏。
她快步走过来，道：“宫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可惜，他自尽了，他到最后，也不知道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