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总结结束后,那些和秦烟一起晋升的同事对她是又佩服又感谢。
按照秦烟在公司的地位，她想选个轻松的、容易出成绩的。
大可选择最舒服的医药、金融和互联网三个行业。
这三个行业人才需求量大，又是长盛不衰的朝阳行业。
最关键的是,合作公司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成单几率也会更高。
再按照南奏咨询在市场上的地位，一年深耕一个行业，业绩都能轻轻松松远超百万。
可秦烟偏不。
还选择了一个未来不明的海外市场。
挑战难度这么大，要是失败了,不光面子上挂不住，还要失去资深顾问这个头衔。
想想这打击也是挺大的。
只不过秦烟没想那么多,散会后就高高兴兴地去牵靳南野的手。
她还问：“我晋升到资深顾问,工位是不是可以离你近一点？”
靳南野好笑：“你想跟我坐近一点，之前完全可以跟人事说你想调位置。”
秦烟晃他的手，“那肯定不行。我这是正常的升职调工位，跟我自己去说的，效果可就不一样了。搞得我好像很黏你似的。”
男人笑着伸手去捏了捏她的下巴,“不是吗？”
“谁黏谁啊。”
两人手牵手进了总裁办公室。
关上门，秦烟还趴在门上偷听。
靳南野过来,也跟她一起靠在门上,用气音问她：“你在听什么？”
秦烟挪了个位置,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她还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要听听——”她又挪了个位置，轻声道，“有没有人在夸我。”
“......”
靳南野笑着跟她一起听,又跟她挤挤,“听到了吗？”
秦烟：“声音太小了。”
男人又挪了过来,继续往她凑近，“听到了吗？”
“好像......”
靳南野猛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
秦烟还没反应过来。
靳南野已经走远了，还若无其事地坐到真皮椅子上，整理着袖口，一边整理一边凝眸看她。
脸上带着极为明显的笑意。
秦烟“啧”了一声，“怎么搞偷袭呢？”
靳南野拍了拍面前的办公桌，“过来。”
秦烟抬了抬下巴，“我不。”
“过来。”
靳南野只好朝她摊开手，掌心上放着一颗红色的糖。
他轻哄：“请你吃糖，要不要？”
秦烟这才过去。
刚从他手心里接过糖，她就被人拉着扯过去，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环过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深深浅浅的呼吸围绕在她的后脖颈上。
秦烟拆着手里的糖，听靳南野低声道：“你刚刚说要选海外市场的时候，我看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完全不敢相信你会选这个。”
她点头，“因为他们都以为，我会选最好的那个项目。”
“嗯。”他搂着她，“自己啃最难啃的，好吃的都留给他们。现在你都成为他们心里的英雄了。”
秦烟搂住他的脖颈，“谁说海外市场难啃？我就不觉得难啃。要是海外市场真让我做成了，那我可就真成公司的大英雄了。”
“这话没错。”靳南野点头，“有信心吗？”
“有。”
秦烟看向他，“自从你说的要开拓海外业务，我就一直在查资料，也做了很多路线研究。”
靳南野点头，“嗯，说说看。”
她将糖咬开了，“我终究还是觉得，需要从外部重新组建一支对标国际的团队。不然从公司内选，恐怕没人会愿意跟我这个项目。”
靳南野抱紧她，“你打算怎么做？”
秦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准备好了，等我去拿一份资料。”
说完，她就脚步匆匆地往自己的工位跑去。
出来时，公司的同事连忙抬头看她，表情还挺好奇的。
秦烟对上他们的眼神，好笑地解释了一句：“忘记拿文件了。”
平时她跟同事们的关系就很好，虽然现在是公司老板娘，但她该请教时候就请教，其他人遇到事情她也会主动帮忙。
他们还说——
自从秦烟成了他们的老板娘，她没有很大的变化，反倒是靳南野变了许多。
平时板着的脸温和了，跟人打招呼也不再单字音了，开会的时候批评人，他也会先看一眼秦烟，调整一下语气再开口。
不少人都在好奇秦烟是怎么这么迅速拿下靳南野的，还让他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可当得知两人四年前居然还有一段时，同事们全都“卧槽”了一声。
万年冰山居然还是个情种啊！
现在失而复得的，靳总还不赶紧抱着小娇妻，天天躲进办公室里亲亲抱抱求贴贴。
可......
现在看到秦烟关起办公室门不是为了你侬我侬，而是要讲工作的事情。
他们全都摇了头。
完了完了，怎么这小娇妻搞事业这么猛！
靳总还能不能亲亲抱抱求贴贴了？
没多久，秦烟就拿着一份文件进了总裁办公室。
她顺手关了门，最后落下的尾音还是“靳南野，我团队的成员......”
周斌从旁边走出来，朝各位同事点头，“咱们老板娘是真的很努力地在搞钱。”
同事们小声道：“靳总都这么有钱了，老板娘还这么努力？”
另一个同事道：“这个问题我问过了。老板娘说，靳总的钱是他自己赚的。但她的钱，她要亲手赚。”
“啧啧啧！我可算是知道了，靳总为什么这么喜欢老板娘。在她眼里，搞钱才是硬道理，爱情只是调味品。”
“遇不到像靳总那样的男人，我们就成为老板娘那样的女人！”
“搞钱！加油搞钱！”
-
门后，秦烟将几份简历摊开。
“我知道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也做不到全能。所以我需要做的是摆正自己的定位，搭建好能跟我并肩同行的团队。”
她伸手指了指，“这位，他在国外猎企从业了三年，实践经验丰富，一心想来我们公司当海外市场的拓展前锋。”
靳南野凑过去看，一边耐心听秦烟说话，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位，从小就在国外读书的海归应届生，对我们这行有热情，性格外向活泼，潜能无限，所以我想亲手培养。”
“这位，跨境外企销售总监，刚辞职。理由是公司生意缩减，所以想投向更好的平台。我已经说服她了，就等你的一句话。”
靳南野还挺惊奇，“你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连团队成员都找齐了。”
秦烟朝他挑了一下眉，“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男人笑着抚摸她的头发，从上到下，像顺毛一样，低声道：“未雨绸缪，很好。你继续。”
秦烟摊开最后两份比较陈旧的简历，“还有这两位......”
她看向靳南野，“我知道你肯定会不高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两份简历上，赫然标注着“公司前员工”五个大字。
秦烟：“他们曾经被其他猎头公司挖走过，但是现在非常后悔，也很想回来南奏咨询。”
靳南野抚摸着她的手果然停了。
她有些紧张，“但是他们的资历，真的非常适合这个项目。”
这半年来，秦烟从同事们口中打听到很多，关于靳南野的曾经。
南奏咨询在创业之初真的很艰难，没有稳定的客户，也没有稳定的资源。
甚至还要不停地面临着被其他同行欺压、蚕食和瓜分市场的风险。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靳南野行事的手段就变得越来越狠厉，像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一样。
曾经谁欺他一分，他便斩草除根。
没有人是不怕他的。
南奏咨询能发展到今天，跟靳南野的行事风格密切相关。
尤其是对待“背叛者”这一块，他绝对不可能容忍。
所以，召回前员工——
这无疑是在挑战男人的底线。
靳南野低垂着眸，指腹一下一下地轻捻她的头发。
不说话。
秦烟更加紧张了，轻声问：“我在这块的经验不够，所以特别想请教你......”
她见靳南野没反应，舔了舔唇，轻声问：“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啊？”
这两个前员工只是单纯的跳槽，并没有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但换位思考一下，当初不看好你的人弃你而去，转头就投进别人的怀里。
现在见你越做越强，自己越混越差，就开始后悔想要回来了。
没有人会乐意接受的。
靳南野沉默了片刻，轻声问：“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非要他们俩不可？”
没有立马否决，而是先倾听她的想法。
秦烟抿了抿唇，“其一，他们毕竟是公司的前员工，加上离职时间不久，所以重新召回就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培训成本。”
“其二，他们有留学背景，加上有丰富的国外猎头经验，符合我挑选团队成员的标准。”
靳南野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最后一个，出自我的私心。”
她很客观地将问题摊开，“我对这个项目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他们愿意回来，肯定已经在心里降低了标准，也会拼尽全力做出成绩。”
"所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需要一些资历老的，同时又有干劲的，还对公司有一定熟悉度的团队成员。”
靳南野忍不住笑了声，刚刚停了很久的手又在重新抚摸她了。
“小机灵。”他笑道，“这脑瓜子还挺聪明。”
他认真地看向她，又问：“真的很想让他们加入这个项目？”
秦烟点头，“他们真的很厉害。而且他们也说过，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
靳南野继续抚摸她，“行，我同意了。”
“......啊？”
“啊什么？”
秦烟指着桌上的两份简历，“你这就同意了？你不生气吗？”
这不符合靳南野的做事风格啊。
靳南野轻笑，“所有人跳槽都是为了升值加薪，得到更好的待遇。”
秦烟点头。
“现在他们知道自己走弯路了，宁可降薪降职也要回来。”他用力揉了揉她的头。
“这不是恰好能说明，我们公司对人才的吸引力比其他公司大吗。”
靳南野起身，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
“大家都是合作关系。如果能互相成就，我不介意放下成见。”他指了指文件。
“只是，我觉得便宜了他们而已。”
秦烟低头看去。
文件标题是黑体加粗的“并购”二字。
“我从去年就已经开始海外业务的部署，但是遭到了股东的强烈反对。”
他道：“后来我就没将这个项目放业务重点，但私底下仍悄悄进行。过程不算顺利。但截止到今年初，国外的基础建设我都已经打好了。”
秦烟惊呆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未雨绸缪了，但没想到靳南野比她还要深谋远虑。
“你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我也是。”
靳南野深深地凝着她，“在交给你这个项目之前，我会先在前头开道，绝不会让你单枪匹马地去战斗。”
他重新坐下，抱着她轻声道：“我的基础部署，再加上你的巩固发展。我确信——”
秦烟对上靳南野认真的双眸。
“不到一年时间，那些人一定会后悔错过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