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霆来到安倾羽办公室的时候，安倾羽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开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撞掉了摆在门后的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他低头看了一眼，都是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真的掉了一地。”
安倾羽幸灾乐祸地笑了。
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失败的窘迫。
好像她不是失败者，安建林的指责是一场荒谬的表演，她是被害的那个。
不过，在看到她收拾好的纸箱的时候，顾司霆就知道安倾羽预料到了这一切。
“目标是表决权，你很聪明。”
顾司霆一脚踏过地上乱七八糟的办公用品，神色平静地来到了安倾羽的面前。
好像这只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见面。
“也多亏了你，顾氏集团这几年蓬勃发展，股东赚得盆满钵满。人在拥有了金钱后，就想拥有权利，不觉得很奇怪吗？太容易赚来的钱，无法让那些人满足。”
顾氏集团是一艘大船，一开始这艘船扬帆起航的时候，每个人只站在船上，行驶在一片汪洋中，就会很满足了。
到了后面，他们盯着船长和舵手，丝毫不考虑自己是否会驾驶，就想上前操控船的走向。
安倾羽就是看到了每个股东的渴望，然后利用了这种渴望。
“还是没你聪明，我本来以为我能得到大多数的票数，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
安倾羽没傻到相信那些人一套鬼一套的董事，她精确地计算过票数，即使有些墙头草，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没想到......最终举手的人少之又少，安建林刚才给她打电话来，一顿臭骂。
顾司霆合上了面前的纸箱，“你虽然是异兽族人，但你从没在族内生活过，并不了解几大家族之间的制约平衡。”
这是安倾羽失败的最主要原因。
她用人类社会的规矩在异兽族内玩，水土不服，自然失败。
安倾羽知道他在说什么，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不过她没当回事。
“你说的难道是什么血液压制......呵。”
安倾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短促地发出了笑声。
顾司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安倾羽面色一变。
因为她忽然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如同海水一般将她压到海底最深处。压力从每一个角落涌进来，她甚至难以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永远，又仿佛只有一瞬间，安倾羽大口喘气靠在椅子上。
她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坐下了，浑身出汗，浸湿了衬衫。
“这就是血脉压制。”
顾司霆只撂下了这句话，没有看安倾羽苍白的脸色，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傍晚，他处理好工作的一系列变动以后回到顾家的时候，顾烨豪和乔慕坐在客厅里正在等他。
乔慕面前是一盘削好的水果，杯子里是蔬菜汁。
她光是坐在那里，白皙的皮肤就白里透红，气血极好。
看起来，这段时间董事长在家没苛待她。
顾司霆来到了乔慕身边，亲了下她的脸颊。
“今天过得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低沉，响彻在乔慕耳边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声道：“董事长有些事想和你说。”
乔慕实际上在说，董事长还在呢，别闹。
“嗯。”
顾司霆看到有薄红从她的脖颈攀上来，没继续闹她。
“怎么了？”
他将手放在乔慕的腿上，抬眸看向一直在喝茶的董事长。
顾烨豪一边喝茶，一边还在心里吐槽。
他们为何觉得他年龄大了就看不了亲热？他是个老人，又不是佛门方丈。他顾烨豪也曾经年轻过好吧，也曾经有过和爱人缱绻分不开的时候。
董事长表面严肃，内心戏倒是挺足的。
他一顿吐槽完，才抬起头来。
“我的确有些事想问你，安家你是如何处理的。”
顾司霆淡然回答，“取消安家表决权，不动他的股权，并承诺在安如海大学毕业后，公司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顾烨豪又喝了一口茶，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不过看他的表情，就很满意顾司霆的处理方式。
惩罚了，但又不至于太严厉，给了安家一个甜头。
就在顾烨豪在心里赞叹的时候，一直听着爷孙两个人谈话的乔慕忍不住说了一句。
“董事长，您觉得顾司霆这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甜甜的，特别直白。
顾司霆没说话，他的手摩挲了下她的腿，视线不离顾烨豪。
顾烨豪哼了一声，“还行吧，是我顾家的做法。”
他的回答还挺傲娇的。
乔慕不惊讶，毕竟她之前在公司里和董事长接触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在家，和董事长接触的更多。
她现在渐渐发现，董事长并不是真的想傲娇，而是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就造成了爷孙两个虽然是现在顾家血缘最亲近的两个人了，可情感却是疏远的、冷漠的、不自然的。
乔慕看在眼里，她想有一些改变。
于是，乔慕大胆地说道：“董事长，您明明看着就很满意，为什么不说自己很满意呢？顾司霆做得不错不是吗？”
顾烨豪愣了下，紧接着吹胡子瞪眼地望过来。
乔慕这段时间早就摸清董事长刀子嘴豆腐心的内核了，她毫不犹豫地用手扶着腰，宽松的衣服已经掩藏不住一天天鼓起的小腹了。
看到她的动作，董事长瞬间不吱声了。
他看了看顾司霆，又看了看乔慕期待的表情。
董事长别扭地喝了口茶，就在乔慕以为没作用的时候，只听董事长清了清嗓子。
“你......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他真的夸了顾司霆！
乔慕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她一下子攥住了顾司霆的手，轻轻摇晃着，提醒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司霆回握住她的手，抿唇对顾烨豪笑了下，“谢谢......董事长。”
还叫他董事长？
顾烨豪有些失落，随即他又想，失落什么！叫董事长怎么了，他掩饰地喝口茶，却发现茶杯已经空了。
刚放下茶杯，乔慕已经端着茶壶等在旁边了。
“我不喝了！大晚上喝这么多茶，我睡不着！”
董事长傲娇地轻哼了一声，转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