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柯听到宋云的话，眼前一亮，“难道，狼皇会误认为虎皇是灭杀黑猿族的凶手？”
“在自家地盘找不出问题，那就只能怀疑外面了，如果双方之前还积攒了一些矛盾，这次也正好一并解决，总之干一架的可能性不低，甭管有没有证据。”宋云耸了耸肩。
他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镇国尊者，观察张仙客等人解决新唐国的各种内忧外患，对此类套路还是非常了解的，这个时代的凶兽智慧水平不低，与人类社会或许有很多相似之处……
果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没有消停过。
两尊妖皇隔空对吼了好几下，互不示弱，声音里包含怒气，像是在争吵。
渐渐的，能听出声音越来越近，两尊妖皇都在往中间靠拢。
这是要碰面了。
荒原上已经有许多凶兽行动了起来，由西往东跑去，一个个气势汹汹。
堪比武圣战力的强大凶兽不断出现，龇牙咧嘴，明显了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有的甚至就从丘陵边跑过。
好在荒原够大，凶兽们的路径非常分散，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东方，完全没有想到身边还暗藏着玄机。
宋云也停止了修炼，对着空中打出一道道法诀，将隐蔽的效果提升到极致。
没过多久，空中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恐怖的气息降临，隔着层层法术，依旧在所有人心中洒下一层阴影。
缩在窝棚里的族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到窒息，纷纷目露惊恐之色。
族长殷柯状态也有些糟糕，沉着脸，嘴巴紧抿，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伤痕，那里好像在隐隐作痛。
只有宋云盘坐在地，神情澹然，双眼微闭，如同假寐。
银灰色的巨大身影如狂风疾行，又忽然在半空中一停。
蓝绿色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冷光，漠然扫视着下面的广袤荒原。
狼皇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又看不出究竟哪里有问题。
丘陵之上，气氛宛如严寒隆冬，凝滞到了极点。
下一刻。
吼——
挑衅般的虎啸声裂石穿云，响彻天际。
狼皇立刻还以凶狠的嚎叫，三四丈长的巨大身躯再次动起来，踏风而行，快到肉眼难辨，在空中留下一抹银灰色的魅影。
过了许久，空中那无形的沉重压力才如冰霜融化，缓缓消失。
殷柯长长地吐了口气，突然感觉额头有点痒，伸手一摸，发现竟是汗珠。
银月狼皇给他带来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至于其他的族人，表现更加不堪，还在窝棚里发抖呢。
这就是绝世凶兽的威势，代表着食物链的顶端，生命形态的极致，因此能对其他生物产生无形的压制力，引发其血脉深处的天然恐惧感。
当年人族的祖先，面对妖皇时，也是这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害怕的才有机会活下来，不害怕的都死了。
于是，这种恐惧感藏在血脉深处，一代代遗传，让人们天生就懂得畏惧与躲避，以此保全性命。
但也容易丧失以弱对强、决一死战的勇气和魄力。
整个黄沙部族，就只有殷寒没有失态，他握着手中石剑，昂首望天，眼中还有一丝炽热的战意。
挑战宋云，只是为了追逐更强的剑道。
殷寒真正想用剑击败的，是害死无数族人的银月狼皇！
杀伐剑道，遇强则强，心中杀意一起，恐惧自然烟消云散。
我或许打不过你。
但是我要杀你！
宋云的目光好似穿透了重重障碍物，落在握剑的殷寒身上，轻轻赞叹一声。
“本以为还要多教教剑法，才能把他培养成未来的白帝。”
“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殷寒的杀伐剑道雏形已成，足以支持他突破人仙瓶颈，有机会再演示一遍《戮天九剑》就够了。”
唰，宋云霍然起身，提起了金纹黑钢剑。
殷柯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拦在前面，急声道：“帝尊三思，妖皇不可力敌啊！”
宋云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我是去看看热闹，打探一下情报。”
“哦。”殷柯有些尴尬，讪讪地让开道路，“我刚才太紧张了。”
“这里的法术还能维持好几天，你们继续隐蔽，等我回来。”
宋云摆了摆手，轻轻一迈步，身形就消失了。
殷柯惊诧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没看出人是如何离开的。
如果只是暗中探查的话，他倒不担心宋云的安全，光这凭这几手神乎其神的法术，狼皇都要被耍得团团转。
听着山外此起彼伏的动静，殷柯心中多了许多想法：
“灭了黑猿族，反而导致狼皇和虎皇发生冲突，这真是意外之喜！”
“如果狼皇虎皇两败俱伤，说不定人族的机会就来了……”
宋云大大咧咧地行走在荒原之上，周围时不时有野兽跑过，却都看不见他的身形。
哪怕撇去武道，宋云在道法上也有九劫鬼仙的水平，施法隐身，骗过这些野兽绰绰有余。
不紧不慢地走着，等前面快打起来了再靠近。
黄沙部落藏身的丘陵，搁在后世，基本是处于沙漠的东边缘。再往东走百里，就完全进入了唐国领土。
这在后世便是比较富饶的地方，在十万年前的蛮荒时代，更是一片沃土，密林丛生，植被繁茂，走在路上都能捡到一些奇珍异果。
宋云随手摘下路边一颗鲜红的果子，放进嘴里嚼了嚼，汁液鲜甜，入喉之后化作微微的热量在经脉中涌动起来。
“地阶的灵果随手就能摘到……现在这片天地，生命力极其浓郁，没怎么被天魔天鬼祸害，仍处于鼎盛期。”
“也难怪能培养出这么多妖皇来。”
当然，地方越好，凶兽的数量就越多。
宋云已经看见好几头实力不亚于黑猿王的凶兽，保险起见，绕道而行。
再绕了几十里路，便接近了狼皇和虎皇对峙的地方。
找了座稍微高点的小山，藏在山顶看热闹。
前方，一头通体银灰色、身躯三丈多长的巨狼正不停地低吼着，尾巴微微抬高，全身皮毛紧绷，尖利的爪子露出，似乎随时都会发起攻击。
对面则是一只体型更加庞大的棕黄色勐虎，盘踞起来如同山岳，厚实的身躯里块块筋肉高高隆起，随着呼吸一耸一落，让皮毛上的道道黑色窄条纹如波浪般缓缓涌动。
它的爪子在爪鞘中微微收缩着，目光虽然凶恶，却并没有狼皇那么激动。
两尊妖皇相隔几十丈远，不停地对吼着，声音有高低起伏、音调变化，像是在吵架，或是交涉。
至于跟在妖皇身边的凶兽们，就没那么克制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相互靠近，几乎就要迎面撞上。
宋云藏在远处，默默给百兽加油鼓劲。
“上，上去干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