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棠再次睁开眼，是在绿皮火车上。
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痛意，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有点茫然坐直身子。
随后意识到，她刚刚应该是靠着窗睡着了。
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梨棠才看向四周。
此时火车还没开动，站台上是拥挤的人群，依稀能听出是家人在含泪交代事项。
再一看，里面已经快坐满了，只有她附近的座位空着，不远处传来一群人喊口号的声音。
有人大声地问。
“同志们，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一群人高举拳头回答他。
“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志不移！”
“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
“很好，同志们要牢牢把话记在心里，现在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群人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大多是二三十来岁的青年，脸上洋溢着对建设祖国的兴奋。
很快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就提着几个大袋子坐了过来。
见她醒着，周围几人都关心了句。
“同志，你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梨棠懵懵抬眼，下意识摇头。
“我没事。”
“那就好，实在闻不了这个气味，就拿袖子捂住口鼻。”
她乖乖道谢后，几人才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
经过这么一遭，对于自己在哪个年代小姑娘也有了初步认识。
梨棠侧眸看向窗户，上面隐约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衬衣和黑色长裤，布料看起来有些粗糙，一头黑色长发辫成了两个麻花辫，自然垂在两侧。
即使在这个年代，小脸依旧白皙精致，像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梨棠唔了声，发现自己脑袋还晕乎乎后，干脆直接靠了上去。
很快系统就把记忆输送了过来。
她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被人收养，而是直到两年前成年，才化形离开森林，随后找了所小学当老师，恰巧又赶上上山下乡潮流，知道气运之子在偏远地区后就利落提交了申请。
此刻她膝盖上还放着一个布包，是来之前校长老婆递给她的，说是准备在路上吃的干粮。
自从知道她是孤儿，在学校的同事都对她照顾有加，校长更是时不时就让她去一起吃饭。
接收完记忆，梨棠勉强睁开眼，摸了摸膝盖上的布包。
里面大概是饼子之类的东西，圆圆的，很厚实。
不过她现在并不饿，也没有打开的打算。
因为——火车上的气味确实有些难闻。
她们此次要去的地方临近西疆，近几年才开始被重视，除了之前去除沙开田的一批人，她们算是第一批知识分子，一共要在那里待三年。
路程足足有五天。
想到这里，小姑娘忧愁叹了口气，找出一块布捂住自己的口鼻。
一路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直到最后一天才稍稍适应过来。
看见她醒了，旁边的人好心提议。
“要不我去前面车厢帮你问问，昨晚听见有同志说带了家乡的土过来，混着水喝了就不会水土不服了。”
梨棠眨了眨眼，摇头。
“谢谢，不过我已经好多了。”
说着又把自己的饼递过去一个。
对方道谢完收下，然后语气更加亲热地问。
“我记得我们是一起的吧？我叫赵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