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恐惧的勇敢
“确定无疑。”
在得到老彪确定的答复之后，默城马上说道：“你现在就让飞天狼回答他，我愿意跟他决斗。”
老彪走后，默城马上把托牢也从休眠状态中叫醒。
在听完默城对情形的介绍之后，托牢马上问道：“你想怎么做？”
默城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然后对托牢说道：“我相信，最多二十分钟，千山寻月的舰队就该来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拥有差不多五十个舰队的实力，虽然论整体实力，比上燕云舰队还差一截，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打头，尤其是燕云这样自动送上门来送死。”
“送死？”托牢皱了皱眉头，“如果是平时，你这么说我相信。但是现在你的能力应该恢复了三成不到……燕云可也是个‘破天者’，你真的那么有把握吗？”
默城拍了托牢肩膀一下，说道：“我说，你傻啊，他一个‘破天者’，我们可是两个。”
“两个？”托牢眨了一下眼睛，“你是说……这样做，是不是不公平啊？”
“公平？”默城眼睛睁得老大，“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我状态这么差的时候来，你说公平不公平？”
“这倒也是。”托牢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对一个，而且还是这么小的舰队规模，确实大有优势。”
“没错，我们将燕云摆平之后，后方千山寻月和飞天狼就马上开动所有舰队，向着燕云舰队发动反冲击。丧失了燕云这名指挥官之后，最起码在数个小时内，燕云舰队无法有效组织起来。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我们誓死冲锋，未尝不可一战。”
说到这里，默城又突然顿了一下，“不对。”
“怎么了？”托牢看到默城表情突然变化，顿时有点紧张，赶紧问道。
“这个燕云跟‘中华魂’和生辰的渊源很深，说不定他还跟生辰都有一腿。”默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要是真的把他给干掉了，生辰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对于默城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想到这种事，托牢感到很诧异，“你不是吧？这种时候了，你还考虑这种小事？”
默城别过脸，看了托牢一会，用商量的口气问托牢道：“要不，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生擒他。实在不行，我们再……”
托牢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随你吧，一切由你决定。”
在燕云行星毁灭舰的旗舰上，燕云来到了生辰被关押的地方。
在听到脚步声前来的时候，狂接舆一阵紧张，赶紧将自己的身子附在生辰的床板下。
因为生辰的床板极低，而且狂接舆整个人几乎全部贴在床板下，除非你特地弯腰去看，否则是看不到他的。
不过，他过虑了，因为燕云根本就没有走进房间里来。
之所以没有走进来，是因为燕云估算到生辰身上的药效应该已经好了。她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一个超级战士的能力。这个时候，要是走进舱房的话，以生辰的姓格，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因此，燕云只是拉下舱门上的挡板，透过透明玻璃，对生辰说话。
“我给默城发了一封挑战信，他给我回信了，信上只有一个字‘战！’”
燕云站在舱门外对生辰说道。
因为心里很担心床底下的狂接舆被发现，所以生辰一直垂着头不说话。而燕云并不知道这些，只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次这样来，你的心里会有疙瘩，觉得我胜之不武。我想来想去，想出了这个办法，希望这会让你心里好过一点。”
“我对你无话可说。”生辰不耐地摇了摇头，她这时候只希望燕云快点离开。
燕云张开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当他看到生辰满脸不耐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你总有一天会了解我的苦衷的。”
说完，燕云推起挡板，转身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走远之后，狂接舆马上从床底下爬了起来，“决斗？他不会是脑筋坏掉了吧？这样大好的局面玩决斗？”
“这很正常，他这个人一向眼高于顶。”生辰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他要是跟默城打，究竟谁会赢？”
“那还用说，肯定是默城赢了。像他这种傻事，默城就绝对不会干。就凭这一点，默城就比他聪明多了。”
生辰抬头看了狂接舆一眼，神情复杂地点点头，“也许吧。”
“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完全完蛋了，这可该怎么办？”
想了一阵之后，生辰看着狂接舆，问道：“决斗的话，按照宇宙规矩，肯定是各自十艘重型巡洋舰。如果是这样少量的舰队的话，那么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战士，将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狂接舆眉头皱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生辰并没有回答狂接舆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知道机甲库在哪吗？”
“当然。”狂接舆答道。
“那就好办。”生辰点点头，“等会我们一起发力，就可以将这道门打开。到时候，你全力冲往机甲库，我帮你打掩护。你穿上机甲之后，贴着燕云的舰队飞行，他们不敢随便开炮的。”
“好，但是……那你呢？”狂接舆问道。
生辰答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有我的办法的。”
燕云母舰指挥室。
“十分钟之内，我会结束战斗。在此之前，不允许向‘好望角’发出一枪一炮。”
穿着笔挺军服的燕云，看着他的副官说道。
“是！”
副官行了个笔挺的军礼，大声答道。
然而，就在燕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指挥室，向着交接舱走去的时候，副官的手却马上就按下了通讯键。
而他所发往通讯的终端，自然是闪雷。
在听完副官的汇报之后，一直对燕云抱有厚望的闪雷终于彻底失望了，“想不到修练了这么久，居然还无法摆脱这种感情用事的愚蠢。这样的人，就算战略指数再高，又能怎么样呢？”
“大人，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一次如此之清晰地感受到闪雷对燕云的不满，让副官感到很兴奋，他几乎是马上问道。
“仔细观察局面，如果燕云的局面有利，就容忍他完成统一三十二星际的攻略，然后你再枪杀他，取代他的地位。如果燕云的局面不利，你可以马上接任这支舰队的总指挥，并且下令炮击两支决斗舰队，然后全军前进，推平‘好望角’。”
副官的脸涨得通红，身为一个战略指数十五的高手，在接受了闪雷监视燕云的命令之后，一支苦苦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和意图，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燕云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他所想得到的，不就是这个吗？
“是！”
副官用力跺脚，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用几乎吼叫的声音大声答道。
很显然，这声“是”，比前面那声“是”，可是虔诚了不下一千万倍。
在上古的地球文明时代，有个叫做罗素的人曾经说过——人生就像一种恶姓的竞争游戏，为了不做受害者，而采取不择手段的方式达到胜利。
当处理对燕云的问题上的时候，默城的心里就是想起这句话。
然而，他没有听说过另外一句同样是上古地球文明时代名人伊索所说的话，所有阴谋加害别人的人，首先自己会遭到不幸。
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如果任由事情按照现在的轨道发展下去，那么无论是默城还是燕云，都将只能成为这位使劲跺脚的副官升官的踏脚石。
这也就是说，三个“破天者”，三个年轻的“破天者”，三个年轻的，只要给予一定时间就足以成长为有可能改变时代的“破天者”，他们三个加在一起，竟然只是为了让这样一个小人物升官。
虽然这很符合历史的残酷，但是很显然不符合素尔丹的审美观。
当从屏幕上明白无误地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素尔丹几乎是马上调过头，看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你不会告诉我，你努力这么久，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看这么个恶心的烟花吧？”
“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类主义者，你对人类未来的关切程度，简直足以使十万亿人热泪盈眶，热血沸腾，可惜，你竟然是个机器人。”
在另一边坐在素尔丹身边的杀破郎，用充满恶意的嘲讽意味说道。
“一次又一次给予希望，然后一次又一次夺走。在每当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深信希望即将到来，而所有人都相信终于要走出灾难的时候，心里做好灾难才刚刚开始的准备。想要对抗即将冲破星际之门的机器人大军，人类需要一个这样的领袖。而想要具有这样的素质，必须一次又一次让他经历考验，并且要让他在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的时候，一次又一次让他知道，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不在他掌握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真正的勇敢……懂得恐惧的勇敢。”
男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他看起来并不是有意压低声音，而是他确实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他很瘦，脸色也显得很苍白，双手总是会轻微的摆动。
每当看到这个男人脆弱的身体的时候，杀破郎有时候甚至会幻想要是来一阵大风该多好啊，兴许可以将这个魔鬼一样的家伙吹走了。
但是，每当这个男人一发出声音，他发自灵魂深处的那种强大，总是会让杀破郎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一直信奉着肉体的强大和精神的强大，一定是互相结合的杀破郎，完全无法想象为什么在这样一具脆弱的身体里，怎么会装载着如此强大的灵魂。
“瞎艹心……”当听完男人的话之后，杀破郎在心里自言自语道，“这个可怕的魔鬼，什么时候出手都不会晚的，我甚至怀疑他勾勾手指头，就可以将所有的能量弹停留在真空中。”
而事实上，除了这个男人之外，无论是身为当事人的默城，托牢，燕云，又或者素尔丹，杀破郎，他们都不知道，这将是机器人大军进攻之前，人类内战最重要的一场战争。
因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将会成为这个男人的选择。
而这个男人的选择，将会是人类之王。
四十五分钟之后，燕云舰队终于抵达了“好望角”的可战斗区域。
在二十分钟之前，千山寻月已经率领着舰队，抵达了“好望角”。
默城跟千山寻月还趁着这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开了一个短暂的军事会议。
之后，再过了五分钟，默城和燕云就各自率领着自己的十艘重型巡洋舰，脱离了各自的本队，向着决斗区域飞去。
在前进的路上，就像世界上所有初涉尘世的年轻人一样，无论是默城，还是燕云，都抱着必胜的念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