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萧炎轻声说道。
眉眼微垂，语气复杂。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似乎说明了一切。
药尘微微讶然。
说实话，这还是萧炎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称呼他，这两天里，一直都是“老头老头”的叫着，突然正经起来，他怎能猜不到这个臭小子的心思？
可是……
“前车之鉴，臭小子你真的忘了吗？”
“还是说，臭小子你真的释怀了？”
药尘眯着眼。
看不出他具体的表情。
语气平静，似乎心中毫无波澜。
萧炎听见药尘这两句反问，不屑的笑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郑重且坚定的回答道：
“做人要恩怨分明！”
“她确实欺骗了我，甚至是利用了我的惯性思维与当时的周围环境，营造出了一种我只能信任她且心甘情愿的相信她的假象，从这一点上，我是极其讨厌她的。”
“我认为，无论她最后死在哪里，都与我无关。”
“可是，她不能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在我面前，哪怕她被直接杀掉，也好过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这种羞辱。”
“我们干干净净的来。”
“最起码，也要干干净净的走。”
“干干净净并不意味着身无寸缕，而是说在死的时候毫无牵挂，相对体面的离开这个世间。”
“所以，老师，我想请你帮我。”
一开始说这话时，萧炎的语气还有点迟疑，但是，越往后说他的语速就越快，语气也愈发的坚定。
药尘毫无表情。
只是，却在心里点了点头。
谁也不想收一个无情无义的徒弟。
尤其是……
他还是因为“无情无义的徒弟”而身死。
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但是，若太过有情有义，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就算他有心，也无力扶持起一个圣母心泛滥的徒弟。
中间的这个尺度非常难把握。
所以他既希望萧炎冷血一点，又不希望萧炎太过冷血。
而从眼下这件事中，他很好的考验了一次萧炎，萧炎的回答令他很满意，但萧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怎么不问为师有没有这个能力呢？”
略带无奈的语气回荡在萧炎耳边。
萧炎整个人都被这句话说的一激灵。
下意识抬起头。
药尘那不似说谎的表情赫然入目。
萧炎心底顿时一沉，但还是强撑着慌乱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自然的反问道：“老师，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为师看上去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药尘微微挑眉。
板着一张脸，冷哼一声。
随后，沉声反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以为为师是全能的？”
“你知道八星斗宗是个什么概念吗？”
“为师目前只是一个灵魂体啊！”
“实力万不存一都是往多了说！”
“就算借助小炎子你的身体，为师的骨灵冷火与你小子身体里的海心焰，也不够支撑你小子和一位八星斗宗打架的！”
“说白了，还是你小子的实力太低。”
“如果你有斗皇的修为，哪怕只是九星斗王的修为，老夫拼尽全力，也未尝没有驾驭着你的身躯击败这位八星斗宗的可能性，但现在你小子连斗者都不是，你让为师怎么操作？”
听完此言。
萧炎的眼角顿时抽动了一下。
在心里简单的盘算了一下。
随后，沉声说道：“老师，我想，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无论是出手还是不出手，我们一样没有胜率，所以我们最大的翻盘点只有可能是那位护卫在熏儿身边的斗皇，以您的能力加上那位斗皇的实力，说不定还真能创造出一个奇迹！”
“不是不是，你先等等！”
“你先把话说清楚点！”
“什么叫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什么叫翻盘点在那位斗皇身上？”
药尘一脸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胡须。
似乎并没有理解这段话的意思。
不过，萧炎这番话说的也确实是思维跳跃太大了点，就算是一般的穿越者，听见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也要懵上一时半会儿。
战况如火。
萧炎本就无心多述。
虽然目前的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但作为现代穿越者的萧炎，却很清楚现在这是一切的开始，回答药尘的语气顿时急躁了起来：
“一，熏儿作为那个什么八大家族之一的少族长，自然不可能乖乖的做阶下囚，无论是为了保存家族的颜面，还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被要挟的筹码，必要时刻，她完全可以一死了之，当初在陆哥手下，她就展现出了那种金色的火焰，想要杀敌很难，但想要自焚却很容易！”
“二，如果薰儿自焚成功，这名魂殿的八星斗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手的鸭子插上翅膀飞走了，一般人在气急败坏下都会发泄怒火，所以，不只是我们萧家，整个乌坦城都会成为对方发泄怒火的靶子！”
“三，如果薰儿自焚失败，这名魂殿的八星斗宗一定会惩罚熏儿，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规律，无论熏儿最后是活着还是没活着，像我们这些弱者，最好的下场就是被赢家挖去双眼，不好的下场，自然是被斩草除根！”
“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史书？”
“活人嘴里说出来的才是真相！”
“流传下来的孤本才是史书！”
“把我们杀光，又有谁知道熏儿有过如此不堪的过往呢？”
“所以，综合上述所讲，无论我们是否出手，都不能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了，要不然无论谁是赢家，我、老师你、萧家、甚至是整个乌坦城，都会变成一片废墟，而且必定会是毫无活口的废墟！”
萧炎紧紧盯着夜幕下那道散发着黑雾的身影，不知不觉间，指甲已经刺进了掌心之中。
现代人与古代人最大的差异在哪儿？
有人说是见识。
有人说是思想。
有人说是智商。
以上这些确实都是差异。
但是，最大的差异却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把现代人扔到古代，只要能平安的度过初期活下来，以现代人的情商，混个将军不成问题。
再说了……
古代，兵书可是稀罕物！
学富五车，指的就是五车书！
现代人就算不知道八股文怎么写，不知道古代的汉字怎么写，指挥着一帮村夫打架还是轻轻松松的，毕竟，各种战法的精髓已经很好的融入到了现代人的骨子里，只需要用敏锐的目光分析一下时局，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前提是，能在初期活下来……
总而言之，萧炎的目光也很敏锐。
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可是……
以药尘的眼光，又何尝看不出来问题所在？
缓缓抬起手，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萧炎的脑袋，看着萧炎懵逼的表情，意味深长的告戒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臭小子，好好学着点吧！”
“你以为你那位陆哥是个好人？”
“或许在你这里，他确实是个好人。”
“但是，人总是有两面的。”
“他的算计，令老夫都微微咂舌。”
“不过，这也只是老夫个人的猜测，事态具体是否是按照老夫所想发展，还是要看这个小家伙的手笔有多大！”
萧炎童孔微微缩小了一瞬。
似乎是听明白了药尘话里的意思。
忍不住反问道：“陆哥就在这里吗？”
“差不多。”
药尘摆出了一副躺平的姿态。
飘在空中，翘着二郎腿。
漫不经心的摊摊手：“用你们的观念来形容，他离这里真的很远，但是，如果用斗宗的观念来形容，这点距离对他而言只是一两步的事儿。”
“是空间穿梭？”
萧炎目光顿时一亮。
似乎是想起了两天前陆渊当着他的面隔空把萧薰儿和凌影拽过来的那一幕，顿时抬头，往天上看去。
当然。
不只有萧炎一人是这样。
乌坦城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在加玛帝国这个“斗皇打个喷嚏都要抖三抖”的地方里，乌坦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城市了，只看萧战的修为，就能知道乌坦城的平均实力在哪个级别上，骤然见到一位斗皇出手，却被一位闻所未闻的“斗宗”级别的高手生擒，这种视觉盛宴，让每个乌坦城的居民都情不自禁的观望着。
包括萧媚和萧宁这一辈。
看着这两道不似好人的身影，以及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每个萧家人都感觉到头皮发麻。
有斗皇级别的护卫，这已经够惊悚了！
在乌坦城里，就算有个斗师护卫都是极其罕见的事，迄今为止，还没有本土的家族出现过斗灵及斗灵往上的强者，骤然出现一位斗皇，谁能不惊惧？
而这位强悍的斗皇，却被对手一个照面就生擒，甚至是只因为对手嫌弃这名斗皇聒噪，一个眼神过去，脸就炸开了，这种如同般的威视，似乎让这周围的天地都为之臣服！
可是……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做人不能太自大啊……”
一道轻笑声蓦然响起。
回荡在这片天地中。
与其同时，一条银色的弧线不知从何处飞来，只是一眨眼间，就瞬间切断了魂殿使者掐着萧薰儿脖子的手腕，然后，好似毫无损耗一样，一闪而逝的划过城墙，最后缓缓消失在黑夜里。
萧薰儿很自然的从半空中落下。
周围瞬间荡漾开了透明的波纹。
好似掉进了水里。
萧薰儿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而被那道银色弧线割断的手腕，却随着魂殿使者的痛呼声，以一个非常自然的方式落到了地上。
在这名魂殿使者的身后……
也就是那道银色弧线划过的乌坦城城墙上……
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一个目所能及的月牙形缺口，赫然出现在了那片残缺的城墙上，掉下去的月牙砸在了城外的土地上，大地微微鸣颤，震动的感觉扩散到了乌坦城里的土地上，让所有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萧炎张了张嘴。
想了想，然后闭上。
又张了张嘴，才用两个字表达出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卧艹！
“小孩子，别骂人。”
“而且，不就是一名斗宗吗？”
“巅峰时期，为师一个眼神过去，杀他八百一千遍！”
药尘下意识拍了拍萧炎的脑袋。
刚从震惊中走出来的萧炎，看见药尘的举动顿时满脸黑线，无语的歪头，从药尘手下挪开了自己的脑袋。
咱们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你说的是你的巅峰时期！
你一个斗尊，都活了几百年了？
但陆渊才活了多少年？
纳兰嫣然今年十五。
那么，纳兰嫣然的老师，也就是那位云岚宗的宗主，年龄应该也不会超过四十五岁左右，毕竟，按照一个老师在二十五岁时开始收徒来计算，如果超过了四十五，纳兰嫣然绝不会是那位云岚宗宗主的二弟子，所以根据这个理论来分析，陆渊今年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所以……
人家二十岁的时候，能战斗宗！
他二十岁的时候呢？
萧炎不知道。
因为他今年才十五岁。
但是他还是下意识感觉到差距有点大。
不过，熟知萧炎人生轨迹的陆渊可不这么看，作为三十三岁便成为斗帝的存在，比拼二十岁的成就，实在没什么必要。
再说了，萧炎二十岁的时候也已经成为了一名斗皇，虽然是刚刚突破的，但以当时掌握了异火的萧炎的战斗力，其实并不逊色于不动正格的他。
但这些和眼下的战局都没什么关系。
萧炎的感慨，也不为陆渊所知。
拎住萧薰儿的后衣领，就好像是掐住了一只小猫命运的后脖颈一样，陆渊缓步从虚空中走出，不知何时，脸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张金红双色的面具。
没理会死死盯着他的这名魂殿使者。
简简单单的抬起手……
然后简简单单的落下……
甚至都算不上“掌刀”的攻击……
却好似噼开了锁链。
只是脸庞被炸坏、并未伤到大脑、意识还算清醒的凌影，顿时就恢复了行动力，非常自然的向下滑落了一瞬，旋即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黑色的羽翼轻轻扇动，便快速的飞到了陆渊身旁。
“这次别再把熏儿弄丢了。”
“然后，赶紧通知吧！”
“我也没想到，内部会不干净……”
“发现之时，也是晚了几分钟……”
“所以，赶到这里才晚了几秒钟。”
陆渊眯着眼，缓缓抬手。
手掌中，蓦然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黑洞。
黑洞里，一杆银色的长枪缓缓浮现。
旋即，被陆渊反手握在了掌心里，只是随随便便的甩了个枪花，便让下方观战的萧炎目光一亮。
当然。
他更在意的还是陆渊的话。
和他一样在意的，还有萧薰儿、凌影与魂殿使者三人，每人都从这段话中听出了自己想要的意思，包括萧薰儿，听闻此言也是面色复杂。
这段话的高明之处便是真实与通用。
真实很好解释。
指的是没有半句假话。
通用指的是回答的泛用性很强。
古薰儿可以从这段话里听出陆渊无奈的意思，以及，陆渊并不是魂殿的走狗，而是一名真正的天才，这次回云岚宗，没想到云岚宗也被魂殿的人侵蚀了，可能在和其他人的谈话中提到了她的身份，所以在发现不对劲后，立刻又追了上来，才在此刻将她安全救下。
任何一个宗门都有两件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一件就是叛徒。
比如说，某个弟子背叛了宗门。
再比如说，某个长老背叛了宗门。
别管是什么原因。
只要发现了，就不能容忍。
哪怕是古族，也不会容忍类似的事情。
第二件，就是宗主被控制。
就像是“鸠占鹊巢”一样。
无论是宗主被其他人操控，还是长老以及弟子被其他人操控，一但发现，被操控的人倒是没什么，但是，操控者和操控者背后的宗门，必将遭到这个宗门倾尽所有不顾一切的报复！
这两件事，就是所有势力的底线。
而从如今这个角度来看，作为云岚宗弟子的陆渊，发现不对劲后，根据手头上持有的线索追上来，只为了拿下对方或击杀对方以证宗门名誉，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
如此一来，陆渊就和魂殿结了死仇！
云岚宗也和魂殿结了死仇！
云岚宗和谁结仇，萧薰儿不在意。
魂殿究竟有多强，萧薰儿很清楚。
一个斗圣一个半圣坐镇。
昔年的药尊者药尘去了也得跪。
云岚宗和魂殿结死仇？
别被魂殿灭了，就是在烧高香了！
再说了……
以魂殿这些人的作风……
尤其是八大古族的傲气……
究竟是“被操控”还是“与虎谋皮”还是要两说的！
只不过，和云岚宗相比，真正要命的反倒是陆渊和魂殿结了死仇这一点，根据陆渊目前的天赋来推测，陆渊在未来某一天成长到九星斗圣，或许有点夸张，但成长到一名五星斗圣，还是有很大概率成功的！
这还指的是如今的陆渊。
如果陆渊在未来再获取到什么机缘。
尤其是陆渊和萧炎之间的这种关系。
萧炎或许拿不到萧族的传承。
但是，如果萧炎用自己的血脉帮陆渊去拿萧族的传承呢？
要知道，萧玄很有可能还没死呢！
药尘都能保留灵魂活下来。
没道理九星斗圣萧玄做不到！
当然，萧玄肯定也是苟延残喘的。
但就算萧玄苟延残喘，以陆渊和萧炎之间的这份查不出起因经过的友情，萧玄在临死前助陆渊一臂之力，把陆渊推上八星斗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永远不要去怀疑一个九星斗圣的能力。
那么，到时候，不只是魂殿多了一位八星斗圣的敌人，整个魂族，都相当于多了一位八星斗圣的敌人！
那么……
如果这名八星斗圣……
和他们古族的关系很好呢？
要知道，八大古族的先祖，也不全是九星斗圣，虽然八大古族确实在漫长的岁月中都拥有过九星斗圣，但是，八星斗圣当族长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到了那时，什么外族内族，你敢跟一位八星斗圣玩这个，逼急眼了，这名八星斗圣就敢单独拉出来一个“第九古族”，和你们这些玩“外族内族”论的古族争锋！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实力说话。
八星斗圣，已经算是“盟友”了。
而不是像凌影这种外族斗皇。
所以，在这种基础上，萧薰儿认为古族完全可以和陆渊达成一致的共识，因为两者的敌人都是魂殿，古族也只是投资陆渊的未来而已，买卖不成仁义在，反正拉拢陆渊的成功概率还是很大的。
而在这名魂殿使者的眼里……
陆渊的出现，恰恰证明了他之前的一个猜测，也就是“陆渊是古族培养的天才”这种猜测。
天才不天才的，魂殿使者不在意。
天底下的“天才”多了去了！
谁知道“天才”是不是真的天才？
再说了，只要他小心点，古族也不会因为一个外族人就和他身后魂殿的靠山魂族开战。
再说了，就算是天才，一个十五岁的天才能强到什么地步？
利益动人心！
冒点风险，抓住古族的大小姐，什么天才天骄的，还不是古族培养出来的一群外族鹰犬？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招，大部分人都明白该怎么使用，只不过，这个世界里并没有天子的概念，也没有诸侯一说，顶多就是抓住对方的软肋威胁对方而已。
可是……
谁也没想到……
这特么不是个斗王啊！
甚至连斗皇都不是啊！
而是一个标准的斗宗！
甚至是能伤到他这名八星斗宗的斗宗！
你跟我讲这是“天才”？
是你们古族天才太多了，不得不把这些所谓的“外族人”扔出来当炮灰，还是说你们古族的规矩严苛到了这个地步，连天赋如此强悍的天才都因为“外族人”的身份不受赏识与重用？
还是说，这是古族玩的什么花招？
比如说，一真一假，亦真亦假？
实际上，当年古元的妻子生出的是一个男孩，或是双胞胎，为了保护眼前这个天赋最好的少年，特意找了个女孩或直接把龙凤胎里的那个“凤”推出来当靶子，就算他们魂殿想下手，顶多也就是把“凤”抓起来，最优秀的那个依旧能活下来？
到时候，他们自诩抓住了古族的软肋。
实际上，说不定就是古族的陷阱？
这名“心思狡诈”的魂殿使者只是短暂的一思考，就想到了很多很多，随后，色厉内荏的看着这名疑似斗宗的少年，用最缓和的语气大声的威胁道：“在下魂殿护法——八星斗宗，不知阁下何人？”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陆渊笑着，缓缓抬起太虚骨枪。
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这名魂殿使者的身后。
甩了甩太虚骨枪……
不屑的声音随风飘扬……
“斗宗？”
“我又不是没杀过！”
“八星斗宗？”
“先前没杀过……”
“现在，这不就杀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