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舟欲言又止，最终无奈道：“你就只有这一句话对我说吗？”
早知她是这样的态度，沈钦舟倒是有些后悔解释，若让她再急上几日，说不定她还不至于这样冷淡。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孟初眼眸中多出一丝实打实的困惑。
“……算了。”沈钦舟主动将话题跳过去，并不想因此事与孟初多加争辩。
以孟初现在的态度，再谈论下去，只会是一个他并不喜欢的结果。
虽说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天都已经那么晚了，你怎么还出门？”
“这是我自己的事，无需向你交代。”孟初神情淡淡，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身份回答。
不过被沈钦舟这样一问，她倒是想起另一桩事。
微微蹙一下眉梢，不等沈钦舟继续找话题，她便已经先开了口：“说起来……那日我出门办事，能遇上你，还是因一桩意外。”
“意外？”
“嗯，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监控视频中看到的男人？”
“你是说，在沈安良车祸现场出现过的那个人？”
沈钦舟嗓音微微加重几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追那个人，才碰上我的。”
“是这样。”孟初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只可惜，我当时把人给追丢了。”
沈钦舟垂眸注视着她，神情算不上有多好：“既然你在做这样危险的事，又碰上了我，为何不叫住我？”
想到那日她独自面对这些潜藏的危险，沈钦舟心中便觉懊恼，他要是多注意一下四周，是不是就能当场发现孟初？
孟初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为何与你说？”
在她看来这件事也没有危险到那份上，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和沈钦舟关系有这样亲近。
难不成她出门办事遇到危险，还要靠着小辈保护不成？那才是笑话。
沈钦舟：“……”
他抿一抿唇角，忍耐住心头攒动的焦躁，尽量让自己语调保持平和地询问：“然后呢，你有发现其他什么线索，或者遇见什么人吗？”
倒是有遇见沈子沐，不过对方胡搅蛮缠地发泄情绪，与此事也无关，孟初便懒得说，干脆地摇了摇头。
沈钦舟继续道：“你把那天的情况仔仔细细和我说一说，我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
孟初淡淡“嗯”一声，尽量事无巨细地告知他，末了询问：“说起来，那沈安良有没有什么你们所不知的亲近之人？”
“你也说了是我们所不知的。”沈钦舟笑，“我与他不熟，对他交际圈子都不熟悉，更何况是这些？”
顿一顿，他又道：“我只知道他没有回沈家之前，是跟他母亲相依为命的。”
“哦，那个外室。”孟初点点头，“能理解。”
被墨云遮蔽的月光悄悄探出头，泄出一丝月光落在两人的归路上。
孟初一路思索，企图将杂乱无章的线索串联起来，却始终觉得是缺了什么。
产自太湖的毒药，来自灵音寺的针法……这些都跟沈安良及白梦蝶没什么关联，甚至车祸发生时，两人也都没有在现场。
若强说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那也只有白梦蝶怂恿孟初喝酒表白却出了事故这一桩，再牵强些，算上她与沈安良的情侣关系，或许那一次的怂恿是两人合谋。
可怂恿孟初这件事，说到底可以算是一桩巧合，也未必就是他们。
孟初觉得头脑中绕着的这些丝线正紧紧捆着她，让她实在烦躁。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轻轻弹落在她的额上。
“别想了。”沈钦舟温和的话语带着一股莫名的安抚力量，将笼罩在孟初心头的阴霾驱散，“慢慢查下去，总会有线索，你也不必只盯着沈安良和白梦蝶，我觉得这件事里最关键的，是那个出现在监控中的男人。”
孟初心头微微一跳，避开了那只夹杂着些微凉意的手：“为什么？”
“因为他是那个动手的人，我们至少知道，他一定脱不掉干系。”沈钦舟缓慢收回手，那上头还有一丝余温，让他心中觉得遗憾。
侧眸望向身侧清清冷冷的少女，看着她拧成一团的眉缓缓舒展，沈钦舟唇角也勾起一丝似有若无地笑意。
他语调轻松道：“所以，我们可以继续查一查这个男人，先把他给找到。”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孟初凉凉提醒，对于此刻沈钦舟不正经的态度多少有些不满。
见她这副认真模样，沈钦舟眼中笑意更浓，还是没忍住伸出了蠢蠢欲动的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嗯，不过我们两个联手，一定没问题。”
孟初面无表情将他手拍开，皱皱眉：“不要胡闹。”
沈钦舟见好就收，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随在孟初身边，将她一路送回了家中。
“到了。”
孟初站在公寓楼下，目光淡淡地看着沈钦州，以视线阻止了他的脚步。
沈钦州以拳掩唇，咳了一声：“那个……我送你上去，电梯里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或者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不必。”孟初冷淡拒绝，“我自能应付。”
“咳……这天气也挺冷的，我觉得至少该喝个茶暖暖身……”
“左转路口处有一家茶座，请。”
“李叔的伤怎么样？我给他带了一些药，帮他换上吧。”
“李叔的身体，不牢你费心。”
“那……”
“沈钦舟。”孟初不再与他周旋，直接了当地打断，“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沈钦舟败下阵来：“所以你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
“夜深露重，不方便。”孟初态度不见丝毫和软，“请离开吧。”
“……好吧。”沈钦舟也不再勉强，伸出手又揉一把她的发，笑着道，“那就晚安了，回去好好休息，作业如果太多，就交给我，我帮你分担。”
孟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向公寓中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树影后。
“也不知道回头看看我……”沈钦舟摇摇头，轻笑一声，目光在属于孟初的房间处流连一瞬，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