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隐居
北荒的落月镇，安乐、祥和，岁月静好，好似一座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
此处四季如冬，漫天风雪纷飞，银装素裹。
荒芜的境地一眼望去，不见人影，连屋舍都是零星排列而立。
破落狭小的庄子，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雪，更显静谧安定。
可唯独院子里那棵枇杷树，枝叶茂盛，竟还结出了一个个果子。
两三个小孩，被那色泽光亮的果子所吸引，从院墙外翻进来，垂涎欲滴：
“你们快看，这是什么树？”
“嗯……不知道，在落月镇，我还从没见过会开花结果的树呢。”
“那果子一看就很好吃。”
“嘿嘿，趁着现在院子里没人，我们偷偷摘两个下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好啊，好啊！”
三个小孩兴奋不已，于是两人撑着枇杷树，一人踩着他们的肩头，爬了上去。
小胳膊小腿的，倒还挺灵活，下面两个小孩撑着他的身子和腿，催促道：
“快点啊。”
“我们……快撑不住了。”
“别急嘛。”那小男孩一点点往上爬，边望着枝头挂着的枇杷果。
若有所思地问道：“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咱们北荒一年四季都是冬日，万物都不开花，这枇杷树，怎么好端端就结果了？”
“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等奇观，以前从未见过呢。”
“那上面的果子，会不会有毒，会不会……啊！”
自言自语下，他突然一脚踏空，从高高的枇杷树上径直摔了下去。
“救命……”
正惊呼救命的瞬间，一道劲力“刷”的托住那小男孩的身子，将他稳稳落在地上。
耳畔传来的男声，漫不经心，夹杂着几分调侃：“那你们还敢摘？”
“哎哟。”
那小男孩惊魂未定，从地上爬了起来。
转身定睛，映入眼帘一袭红衣如枫，白发如银雪，垂落而下。
男子面如桃瓣，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灵动如水的桃花眼，顾盼生辉，薄薄而惨淡的冰唇上，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浅笑。
风姿绝伦，步步生莲，随风雪吹动、轻轻摇曳的衣袂，更显他身形瘦削。
平添几分病态的美感。
三个小孩见到了人，面面相觑，纷纷心虚起来：“九哥哥，我们不是……”
“紧张什么？”墨辞的步伐靠近了些，“我又没说要吃了你们？”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九哥哥好像没责怪他们来翻院墙。
墨辞的视线，落在男孩手中那只拨浪鼓上，唇微挑，道：“你把这个给哥哥，哥哥给你摘，如何？”
说罢，眼神示意了下树上的枇杷果。
男孩后退了半步，将手中的拨浪鼓攥紧了些：“好啊，那你先给我摘啊。”
九哥哥在他们落月镇待了许多年，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对之的印象，一直是病病弱弱的。
枇杷树这么高，他爬的上去么？
话落，墨辞轻拂袖，一道轻盈的灵力落下，“刷刷刷”便从树上掉下许多果子。
三个小孩瞪大眼睛，都看呆了。
竟然真的摘下来了！
墨辞修长白皙的大手，将枇杷果递到小男孩面门，那小男孩欣喜若狂，开心之下，爽快将手里的小玩意换出去了。
搞定！
“好了。”目的达到，墨辞揉了揉那小男孩的脑袋，启唇道，“都回去吃饭吧，下次想吃再来。”
“谢谢九哥哥。”
“九哥哥，再见！”
三个小孩愉快地跟他挥了挥手，抱着一怀枇杷果，离开了院子。
欢声笑语，渐行渐远。
……
屋子里，婴儿的啼哭声不断。
月浅璃抱着女婴，悉心抚慰着：“乖，欢欢，不哭、不哭了。”
可无论怎样哄，都不管用。
她叹了口气，听着越来越响亮的啼哭声，无奈而又不知所措。
他们家闺女，怎么这么能哭呢？
咚咚咚！
这时，一只摇动的拨浪鼓出现在眼前，在小家伙面门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下一秒，哭声竟戛然而止。
月浅璃抬眸，略惊诧地看了墨辞一眼。
拨浪鼓又轻摇了几下，小清欢安静下来，反发出一阵阵笑声，兴奋无比。
月浅璃松了口气：“原来她喜欢这个。”
小家伙笑得这么开心，她也舒眉道：“乖，娘亲明天再给你买别的好玩的。”
“以后不准哭了，不准做小哭包，好不好？”
“嗯……欢欢真乖。”
温情的一幕，墨辞尽收眼中，似一泓清泉流入心底，他不由也轻笑了笑。
这小闺女可真好哄啊，一个小玩意就满足了，日后，定也是个省心的闺女。
“咳咳……”倏地，他掩唇轻咳了咳。
连咳嗽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明显中气不足。
“你怎么了？”闻声，月浅璃担忧问道。
“没事。”墨辞若无其事地应着，“许是天气凉了，偶感风寒，娘子这么紧张做什么？”
月浅璃叹了口气。
她并非多想。
自那日仙寿散尽后，九歌的容颜虽没变过半分，但是身子骨已行将就木，
加上每日子时，经脉再断一次，如此反复，他身子已差到了极点。
差到哪怕偶然受了风寒，都会一病不起，无论用什么灵丹都很难痊愈。
她心里明白，九歌时日并不多了。
但这样一天天看着他身体越来越差，看着希望一点点被磨灭，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是最痛苦的。
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可她却抓不住。
“咳，咳咳……”
话落，墨辞又掩住唇咳了几声，咳嗽声越发剧烈，一抹甜腥涌上舌尖，溢出唇角。
血……
“九歌！”
月浅璃将小清欢放入摇篮中，起身扶他坐下，赤红色的鸿蒙圣火凝聚掌心。
刷！
天火在他周身环绕，温热的灵力入体，却刺激着他全身所有的经脉。
“呃……”
墨辞隐忍闷哼了一声，月浅璃大脑一片空白，急忙收回了天火。
不行……
这鸿蒙圣火，是专门用作疗伤的，力量很温和，就算是没有灵力的普通凡人，也不会被之所伤。
可他现在身体太弱了，连最温和的鸿蒙圣火，也承受不了。
心痛，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