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
纸人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一般我们形容纸人看上去跟活过来了似的，都是夸赞一位扎纸匠的手艺高超。可据这位探子所说，那古镇上似乎真的有能行动的纸人在作祟，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的四爷，毕竟……”
说到这里，宋玄瞳停了下来。
他的表情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着实是了解到了不少关于四阴门的事情。
所谓的扎纸匠，就是扎纸人、纸车纸马，纸房子这些陪葬品的匠人。
过去大户人家也好，平头百姓也好，都不希望亲人死后到了那边太寒碜。
烧个童子婢女伺候，烧个大房子住，马车代步什么的，也算是让亲人在那边也能过上好日子。
又不是让买真的房子和下人烧过去，穷人也消费得起。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一种心理安慰。
可从我们手艺人的角度来说，并不是这么回事。
宋玄瞳说，扎纸匠和他们仵作，我们二皮匠一样，也有绝活儿。
那句顺口溜里也有唱：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
正常来说，这能行动的纸人，有很大概率跟四爷有关。
可坏就坏在，这能行动的纸人在这段时间做了很多掳人伤人的事儿，搞得古镇上的居民个个人心惶惶。
如果它真和四爷有关，那这事情就复杂起来了……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在夕阳的余晖下，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镇，给人一副如画卷一般的美感。
这会儿虽然不是旺季，但大街上别说是旅客了，镇上的居民都没有几个。
“小哥，你们是来旅游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位老大爷开口了。
我微微点头，上前两步，很客气的跟老大爷攀谈了起来。
“孩子，大爷欢迎你们来做客，也没有要赶你们的意思，可现在不是来这里玩时候，你们快回去吧，等天黑了再走就来不及了！”
老大爷一脸的恐惧，苦苦相劝。
我连忙问老大爷，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天黑了就来不及了？
老大爷脸上的恐惧更加浓郁了，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的，竟然哭了起来。
我们连连安慰，过了好半晌，他情绪方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告诉我们，就在前些日子，镇上突然发生了怪事。
夜里，镇上的狗在某一刻开始集体开始吠叫，叫声急促响亮。
老大爷家也有只狗，它吠叫的时候，老大爷起床查看，发现自家的狗看上去特别的不安，甚至身体都在发抖。
狗通灵性，也懂得护主，这么吠叫，无非是通知主人有危险降临。
可是大家一开始都没有过于在意，直到真的出事儿，才醒过味儿来。
“一开始是开客栈的芳嫂的儿子，然后是街角买剪纸的李婆的外孙女，短短几天时间，镇上失踪了好多人，全都是年轻后生，有些甚至是还在家里的时候，被当面掳走的，昨天夜里，我的孙女，我的孙女也……”
说到这里，老大爷又开始哭了起来，说不下去了。
老大爷从怀里摸出孙女儿的照片捂在胸口，那般伤痛的模样，看了真叫人心疼。
那女孩儿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就这样下落不明，这对她的亲人来说，打击也太大了。
大概了解到了情况，我劝了老大爷几句，忍不住又想要管这闲事。
我也是不长记性，又打算开口跟老大爷下什么保证，宋玄瞳直接把我拉走。
“你啊。”他一脸的无奈，随后扫了一眼这空无一人的大街，微皱起眉头，“这事儿我们的确不能坐视不管，但我要不拦着你，你是不是又要给人画大饼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孩子已经出事了，你到时候怎么跟这位大爷交代？”
我挠了挠头，刚才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将心比心，想让老大爷心里好受点。
他都这个岁数了，一旦垮了精气神，恐怕是命不久矣。
“行了，地点已经约好，我们赶紧去汇合吧。”宋玄瞳见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也没多说什么。
这古镇是个旅游景点，地图什么的到处都有，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那位探子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少爷，陈少爷，您二位终于来了！我是四十五队的队长方世豪。”
这是个小伙子，岁数比我们大不了多少，身材偏瘦，相貌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其实这也难怪，要是外貌太过扎眼，哪能做得了探子？
“说说情况吧方哥。”虽然从小到大一直被少爷少爷的喊着，但宋玄瞳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或许正因为如此，包括这位方哥在内的那么多人，才会这么喜欢他吧。
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方哥开始汇报情况。
他讲的和老大爷所说的出入不大，只是细节方面做了一些补充，其中还有不少目击者的证词。
他们的描述基本一致，那就是掳人的，是个穿着寿衣的纸人。
呆滞的表情，两边脸颊上颜色特别重的腮红，苍白的脸色。
其实化妆也能化成这样，单凭这一点不能判断出这东西是纸人。
可中了这么多次招，大家怎么可能一点防范都没有？
有那么一次，大家提前都埋伏好了，将这纸人堵在了死角。
正要擒住它的时候，它眼见逃无可逃，怪笑一声，将自己掳的人往地上一扔，就这么自己燃烧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确定，这东西就是纸人。
“这座古镇以剪纸和扎纸的手艺闻名，大家的生活都跟纸艺息息相关，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纸，加上那纸人还对旅客出手，搞得都没人敢来，街上的店铺基本上都关了门。”
最后，方哥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
老大爷说，他的孙女是昨晚被掳走的。
这么说来，那纸人胆子还挺大啊，差点被抓住一次，还敢继续掳人……
方哥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天色已晚，他带我们来到了他们扎营的地方。
“二位请看，那山坡上就是以前四爷住的地方。”方哥指向树丛外的山坡，介绍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山坡上有一座小屋，天太暗，不太看得清。
放下行李，我和宋玄瞳都打算进去看一看。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那里可能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我们一行人上了山坡。
就在快要到的时候，我们发现，那小屋里面，居然有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