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失神
“……怎怎么回事啊，”洪玥扯了扯唇角，有些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怎么就死了呢？你像张丛森老婆对我一样，对她用刑了？”
“没用，”楚生缓声道，“她是自｜杀的，”顿顿又补充，“算是当着我的面自｜杀的……”
未等他把话说完，洪玥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砰——
一声闷响，毫无准备的楚生让洪玥猛一把揪住衣领往床榻上扯，后脑勺直接磕在墙壁上，发出了一声毫不含糊的闷响。
“那现在怎么办，人没了，”洪玥抓着楚生衣领，瞪着他的眼睛失神般喃喃自语，“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背着个杀人犯的名义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楚生呲牙忍下后脑勺的钝痛，“你先冷静一点……”
“被冤枉的人是我不是你！”洪玥又将他薅着往墙壁上抡了一下，情绪几乎有些崩溃：“你是高高在上的宣王，别说一条人命就是十条一百条、只要你想，整座古潇城老百姓的命你想要多少是多少！可我不一样……”
洪玥缓缓松开薅着衣领的手，抽噎着将脸埋在了掌心里，断断续续哭着，“我是会死的，我还会连累很多人。”
“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利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楚生叹出口气，看了会儿掩面悲泣的洪玥，无奈摇着头，向前试探地探出半个身子，“要不要借个怀抱给你……”
“滚！”洪玥支起胳膊肘狠狠拐了一下他的肋骨。
“我还没说完，你这事有转机。”楚生说着抬起手掌，只见一团冰蓝流雾散尽后，掌间多了一只像冰块般透明的小盒子，巴掌般大小，很精致。
“你看这是什么？”楚生一手托着冰盒，一手抬起抵住洪玥额头让她把脑袋抬起来望着自己手中东西。
头发散乱的洪玥鼻涕眼泪地糊了一脸，额上还有一小块给手撑出了红印，整个人看着实在邋遢颓废极了。
“这是什么？”洪玥打着哭噎反问他。
“忆尘冰。”楚生说。
“这分明就是一只破盒子。”洪玥一脸你少唬我的嫌弃，一时半会儿竟然被转移注意力，连哭泣也顾不上了。
“你说它是破盒子就是破盒子吧，”楚生无奈笑了一声，看着“破盒子”解释说，“忆……破盒子，能很久的保留人的谈话，如果你不刻意去清理，甚至还可以保存一辈子。”
“这是录音笔吗？”洪玥盯着楚生手中“录音笔山寨版2.0”问。
“录音笔？”楚生有些不明白先前还是破盒子的怎么又成什么笔了，表情迷茫片刻后失笑道，“的确有录音效果。”
他这话一说出，之前在地狱和天堂见上下蹦迪的洪玥愣了几秒，半晌后捏紧手指，连眼泪也顾不得擦地就哆哆嗦嗦着问，“哥哥，你肯定把你和那凶手的谈话录下来的对吧？”
楚生略略挑了一下眉：“本王都说了，事情还有转……”
“啊——”洪玥一把拿过忆尘冰，激动地圈住楚生脖子，一个猛扑就将人压进了床榻上：“谢谢哥哥～”
气氛很微妙地正好卡在洪玥话音落下的三秒内。
两人一上一下的互相瞪了会儿眼睛，洪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一张漂亮面孔瞬间爆红。
“对不起对不起，咳咳，我这人一激动就容易人来疯，”洪玥捏紧忆尘冰，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要从楚生身上起来，“实在不好意思……”
未说完的话堵在嗓子眼里，楚生单手曲着借力支起半个身子，有些迫切地伸手勾住洪玥脖子，嘴唇急转而上，却定定停在了约莫半厘米处。
洪玥已经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还没和你熟到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步。”洪玥一把推开了他，表情很冷。
楚生也想是突然回神一般，猛地松开了她，表情有些迷茫，“对不，起……”
·
翌日楚生带着范尽将忆尘冰送去张府，张丛森听完里面内容后沉默了好半晌。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凶手，竟然是老夫人身边的亲近丫头。
“这下张大人相信藏｜毒另有其人了吧，”楚生收好忆尘冰，“若是在执意撕咬下去，难免伤了双方和气。”
楚生站起身来，“既然事情已经处理明白，那本王这边便先告辞……”
“慢着，”张丛森忽地出声冷道，“这事得一码归一码算。”
他的声音还是沙哑得厉害，不过相比昨夜楚生过来时，明显已经好了很多。
“哦？”楚生定住身形，转身看着已经换上孝服，因为疏于打理加上身心交瘁，整个人瞧着分外憔悴的张丛森，“张大人这话里有话的是几个意思？”
“藏｜毒的人虽然不是洪玥，”张丛森抬起眼皮回视楚生，“可那副藏｜毒的假牙的确也是她送给我母亲的。”
“张大人，”楚生眼神犀利：“你一直是古潇城廉明正直的清官大人，怎么，这一夜间就学会了那蛮横不讲理的脾性。”
张丛森却不想过多说些别的，张老夫人的猝然去世已经让他再没太多要说的，整个人脑子能迷糊上一整天。
早晨师爷来过一趟，替他汇报了一些情况，其中就包括阿九回乡娶老婆的事。
已经被掏了心脏的阿九自然没办法死而复生回去成亲，也就是说这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还有张旺财四人的砒霜案也拖挺久了，衙门今儿又来了几个报官的……
可说一千道万遍，张丛森是连半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知道现在楚生把忆尘冰带过来，张丛森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着的。
他一直不敢相信，那个在张家家途中道没落后、独自拉扯着陪他长大、陪他高中，在背后一路守着一起打出片天地的母亲就这般没了。
梦醒母安在，见儿笑颜开……
张丛森差点落下泪来。
那种相依为命的踏实感，已经不知天崩地裂成什么样了。
“我不管，”张丛森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口吻冷淡异常，“不管怎么样，洪玥必须要赔上一条命。”
张丛森已经毫无什么期盼了，“王爷若是想执意保住她，张丛森也没办法，我只能等把母亲的后事料理清楚，择日入宫上朝时，亲自求皇上给做个主……”
“张丛森，”楚生蹙眉看着他，“本王最后再说一次，如今有证据在，这事与洪玥毫无半点关系。”
张丛森默然转过身，俨然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楚生上前还要说些什么，让范尽劝着离开了死寂一片、各种白色环绕的的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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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丛森是疯了吗！”楚生微阖眼皮压住火气吐出口气。
“太悲痛了吧，”范尽道，“听闻张老夫人以前领着他时吃了很多苦，张大人对自己的母亲尤为尊爱，之前唯一的姐姐去世后，两母子真正算得上相依为命了。”
平复住情绪的楚生手撑着旁边树木沉默了很久，半晌叹口气道，“范尽，你现在速速回宫去找太子，让他务必抽个时间过来三无客栈。”
范尽点了点头，“好。”
“慢着，”楚生叫住提步往前走的范尽，抬眼望了望对面张府，“让他就现在吧，我出门来时，看见那张丛森已经压制不住殃及池鱼的渴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