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座椅上坐下，柳清的视线一直落在了顾怀身上，她双手叠放在小腹处，极为娴静：
“公子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顾怀原本挺得笔直的腰松了松，他重新拿起毛巾擦拭着手：“朝堂那边的事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应该不会去上朝，估计...得做些其他事情。”
他挑挑眉头：“勾栏下面的情报组织怎么样了？”
柳清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因为公子吩咐过了，所以我一直在让他们找人加入，如今的情报组织已经有了五百多人，其中有两百是原来的人，还有三百多是后面加入的。”
“五百么...”顾怀点了点头，“暂时够用了，原本我是打算让他们并入锦衣卫的，能从见不得光的老鼠变成锦衣卫，想必他们是极为赞同的，可是现在出了些意外，锦衣卫...怕是有些日子不归我管了。”
他闭上眼睛：“既然给不了身份，就只能用钱填了，勾栏的钱还足够他们的用度吗？”
“足够的，”柳清有些心虚，“只是几百个人而已...”
好歹也相处几个月了，听见这语气，顾怀睁开了眼睛，看着柳清的神态，想起那天晚上柳莹说过的话，顾怀知道了柳清在撒谎。
他直接开口道：“勾栏的钱不够了，清姑娘你是不是用太白居的钱去填了？”
眼看顾怀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柳清也慌了神：“只有上个月，人多起来了，勾栏又没开业，这才...这才动了些太白居的钱。”
她有些委屈，但看到顾怀的脸沉了下来，更加慌了：“公子，你生气了？”
“是有些生气，”顾怀微微一叹，“太白居如今是清姑娘你的产业，我之前在凉州不就来信了吗？勾栏的钱养情报组织就够了，太白居从今以后账目独立开来，你怎么还...”
“没有什么的，”柳清心里的委屈瞬间没了，“公子不必担心，太白居收入实在太多了，我...我不敢要。”
“你才是太白居的东家，哪里有敢要不敢要的道理？多少也得给自己置办一些嫁...额，嫁妆。”
说着说着顾怀的声音就小了下来，莫名的心里一痛。
再看柳清，头都埋下去了。
是啊，柳清终归是要嫁人的，长安这么大，万一哪天她就遇见了心仪的男子呢？
再加上那天晚上柳莹说过的话...顾怀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有些闷。
眼看柳清居然还没反驳，顾怀就更郁闷了。
他叹了口气：“清姑娘今天怎么没去太白居？”
“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今日就让柳莹去看着，”柳清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声音也有些闷，“听见公子下了朝的消息，本来准备去后院找公子的，就在这里遇见了。”
顾怀眉头皱了起来：“身子不舒服？你等等...来人！去请大夫...”
一听顾怀要叫人请大夫，柳清立马急了，她站起身脸红耳赤的阻拦道：“公子，我没事的，不用请大夫...”
“身子不舒服就得看大夫，我知道你武艺超群身子不错，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重视，”顾怀一脸的关切，“万一生病了，严重起来怎么办？还是叫大夫看一看好些。”
看到顾怀张口又要喊人，柳清这下子是真的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请大夫算怎么回事？
她闪电般的伸出手抓住顾怀的袖子，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顾怀有些懵，凑近了些：“什么？”
感受到公子的气息靠的越来越近，肉眼可见的红晕从柳清的脖子上升了上来，披散的头发也掩盖不住，她结结巴巴的又说了两句。
顾怀还是没听清：“啥？”
这下子柳清是真的有些急了，她踮起脚尖，凑到了顾怀的耳畔，轻轻说了什么。
这下子顾怀也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的放下了手。
两个人更尴尬了。
......
走出王府，顾怀想起柳清的娇羞模样，不由心中一动，但一想到自己闹了这么个乌龙，又有些哭笑不得。
身子不舒服是确实不舒服，就算柳清武功高到这种地步，也还是会不舒服...
月事嘛，没女子逃得掉。
也难怪柳清死活不让自己找大夫了，眼看自己喊了人，急成了那般模样。
不过柳清羞起来的模样...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负手沿着朱雀大街慢慢走着，顾怀逐渐把这些思绪放下了。
不管柳清再怎么可爱，再怎么招人喜欢，也是明确拒绝过自己的，自己是没机会了，也不知道以后是哪只猪会拱了这株白菜。
而且摆在眼前的事情实在有些多，顾怀暂时还没时间去考虑这些，比如把那只猪找个地方埋了之类的。
他此行是要去太白居，没错，去盘开业以来的第一笔账。
勾栏现在是挂名在太白居下面，柳清一起管着，而报坊是挂在勾栏下面，也是柳清管着，这种商业结构太不健康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动手整顿，顾怀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看看该怎么在长安打造一个商号。
大致上对于这个商号的规划，顾怀做的差不多了，在大魏做什么最赚钱？除了发国难财，或者走私粮食食盐，可能就没什么比奢侈品更赚钱了。
至于为什么？女子的消费力那还用多说？哪个女子不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哪个女子不喜欢名贵的化妆品和好看的包包？
看看当初的许白就知道了，一个后世的人和顾怀一起通过电脑查询知识时看到那些东西都两眼放光，更不用说如今的大魏女子了。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去赚这些女子的钱？
琉璃是个好套路，可这个东西只能捞一次，适合用来坑人，不适合用来做生意。
反正现在自己是一穷二白，原本一直耽搁的琉璃生意...是该在长安开始了。
而琉璃是不可以出现在自家商号里的，所以顾怀打算让另一批人去做。
巧了不是？现在的勾栏就有一批阴沟里的老鼠...不对，绿林里的好汉。
好汉装成西域人，这个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