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景象，陈凡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随便走进了一家生意不错的档口。
“老弟，选点什么？我这里有东广省打回来的好货，都是最新潮的夹克，怎么样？试试？”一名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男人迎上了陈凡。
这家伙长相很普通，但是鼻息下面的八字胡却十分有特点，这就让陈凡瞬间就记住了他。
“多少钱啊？”陈凡随手拿起了一件黑色夹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件夹克没有人和花形和图案的净版，但是版型看起来还不错，属于修身那种的，这在穿习惯了肥大西服的九十年代初期，绝对是一件很显气质的衣服，关键肩膀上还有暗夹的垫肩，绝对能把人的气质再抬一个台阶！
有一说一，南方的制造行业和潮流嗅觉，并不是吹出来的。
“今天刚到的好货，不贵，400块钱！”小胡子笑吟吟的朝着陈凡竖起了四根手指。
“贵了吧？就这一件衣服，就要400？”陈凡撇了撇嘴，“再说，马上就冬天了，谁不穿军大衣啊？穿这玩意，那不得冻死？”
“老弟，这叫潮流！”小胡子开始展示他的口才了，“就这衣服往身上一穿，那就是四大天王小虎队！我跟你说，就这行头，小姑娘都得被你迷花眼了！再说了，天冷怎么着？谁家还不烧炕啊？谁家还没暖气啊？”
这套说辞，陈凡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他当初卖假货忽悠人的时候说过吧？
“那你穿着衣服堆个雪人我看看。”陈凡完全不吃这套，“我买回去在家穿啊？胭粉往屁股上抹，让谁看啊？”
“老弟，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啊！”小胡子面带不悦的从陈凡手中把夹克夺走了，“难不成你家相亲，还在冰天雪地里相亲不成？你找朋友小聚，还真雪地里摆一桌啊？”
“哈哈哈！我不和你抬杠！主要是你这东西，不上档次啊！”陈凡继续引导小胡子，“照你的说法，咱们在家相亲，在家小聚，既然在家了，那肯定暖和啊，谁还穿这么个夹克干什么，衬衫就行了，要么，娇衫也行！”
娇衫，一种翻领半袖，类似2021年的商务POLO衫，只不过绝大多数娇衫都是蓝色的，柔软亲肤，垂感极佳，在阳光下一晃，甚至给人一种反光的错觉！
这才是陈凡这一轮计划的关键点！
九十年代初期风靡大江南北的物件有很多，脚蹬裤只能算是其一，娇衫，其实也勉强算其中之一！
只不过，娇衫只是在北方地区爆火而已，在南方，娇衫不的热度相对来说只能算是一般，甚至有些冷清。
话说回来，在北方，娇衫的风头一度压过了脚蹬裤！
在那个年代的北方，娇衫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敲门砖，谁要是没有一件娇衫，绝对是被人取笑的那个角色！
甚至于出门办事穿不穿娇衫，对方都会用两种态度来回应，穿了娇衫的，那肯定就万事好商量，这不是胡扯，而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
然而，哪怕娇衫只是成功人士的敲门砖，售价也高达四位数！
对！
一件小半袖，真的就能卖到千八百块钱，甚至两千！
再往深了研究，那就是大哥大和BB机了，这都是真正大佬的标配，一般人真消费不起，所以，娇衫也就莫名其妙的被吹捧了起来。
“你这人，这有意思，明天就十一月份了，你还要买娇衫？”小胡子接上了陈凡的话，怪异的打量着陈凡。
“反正都是待在家里猫冬，肯定不冷，那干脆就换上娇衫，多气派啊？”陈凡随口一说。
“你这么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啊？”小胡子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论洗脑和忽悠，陈凡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那你这里有吗？”陈凡再问。
“肯定没有啊！”小胡子耸了耸肩，“我们这都开始准备冬款了，谁还研究夏款啊！”
“老哥！”陈凡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搂着小胡子的肩膀，把小胡子拽到了店外，神秘兮兮的对小胡子说道：“我手上有一批国企放出来的娇衫，现在正好是反季让利，说白了，就是清仓甩卖处理价，拿货换钱，你有没有兴趣？”
小胡子怀疑的盯着陈凡，兴趣却却的回道：“敢情，你是来推销的，不是来买货的啊？”
“买货和推销，有啥区别吗？不都是让你赚钱吗？”陈凡说道。
“理倒是这么个理，可谁有病啊，秋天卖夏天的娇衫？”
“要不怎么捡便宜呢？为什么叫反季让利？就是用一个最低廉的价格，把夏天没有消耗掉的货品甩出去，如果现在是夏天，我还用跑出来推销吗？上门拿货的人都能排满百货大楼！”
小胡子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当然了，最吸引小胡子的，还是陈凡那句“最低廉的价格”，当即，小胡子就低声开口询问道：“最低廉？低到什么地步？”
陈凡：“你们的娇衫，平时零售都得1000块钱吧？哪怕是拿货，也得个五、六百，六、七百吧？”
“你都是内部人了，还不知道娇衫的拿货价？”小胡子怎么看陈凡，怎么觉得不对劲。
“实话告诉你，我是就是个搭桥牵线的，你要问我成本价，我肯定知道，你问我拿货价，我问谁去啊？再说了，小门小户，我还不稀得搭理呢！”陈凡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知道我是跟谁混饭吃的吗？你知道我关系多硬吗？”
“哎呦？看不出来，还是个大人物啊！愿闻其详！”小胡子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懒得和你多说话，你自己看吧！”陈凡一边说着，一边把包里的几张照片拿了出来，递给了小胡子，“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你啊！”
“我问的是，跟我照相的人！”
“眼熟……”
“你可真是没见识！”陈凡吐槽了起来，“开隆布料厂的齐万达主人，供销社的领导王明远主人，这个就更厉害了，振兴服装厂的厂长秘书刘铁！”
“嘶……”小胡子立刻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