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的是父皇，那个老东西始终偏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传位给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希望，他被利用得连渣都不剩。
他恨。
所以墨玄凌必须死。
沐璟颜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因为她能够感受到墨九沉的愤怒。
墨九沉却忽然盯着她，“你是来替他求情的？你不想让他死？”
墨九沉此时此刻脸上的怒火更是藏不住，他不敢相信如今的沐璟颜竟然会站到墨玄凌那边。
她在这个时候来见他，无非就是想阻止他罢了。
“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帮他求情，而是为了酆都城的百姓来求你。”
“都是借口！”墨九沉激动抓住她的手臂，不停逼问道：“颜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墨玄凌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现在站在他那边，帮他说话？你不是恨他么，不是想让他死么？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只要他一死，天下就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我们的大仇也终于能报。”
沐璟颜眸光微沉，“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天下？”
墨九沉微微愣住，一时竟然顿住了。
“当然是为了你，也为了天下，只要我得到了天下，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前世我便是放弃了一切，可到头来，我保不住母妃，保不住你，我一无所有，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墨九沉身上的戾气极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可是在墨九沉的身上，她却只闻到了野心的味道。
她不禁在心中唏嘘感叹，却不知道究竟是她，还是这天下将他逼成了如今的模样。
“九沉，如果是为了天下，你更不应该跟墨玄凌开战，此时的酆都城再经不起烽火，请你垂怜这里的百姓，放过他们吧？”
“哼，你不是在为了百姓求情，你是为了墨玄凌！颜儿，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墨九沉完全听不进任何言语，只盯着她道，“颜儿，我真后悔让你嫁给墨玄凌，你留在他的身边，逐渐被他改变了。”
“不，我还是我，从未变过。”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着他说话？”
沐璟颜叹气，“罢了，既然此时的你听不进任何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认定我是为了墨玄凌，我也不与你争论了，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求你不要行动，不要在这个时候杀墨玄凌，你答应么？”
墨九沉沉默着，双拳紧握。
沐璟颜看着他的眼睛，眸光中带着万般期许。
墨九沉叹着气，终于还是不忍心，“罢了，对你，我始终都无法狠下心，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闻言，沐璟颜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九沉，谢谢你。”
沐璟颜转身要走时，墨九沉忽然不忍喊道：“颜儿别走。”
墨九沉迈步上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沐璟颜却还是抽回了手，“如今，我已是二皇妃，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继续纠缠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墨九沉呼吸沉沉，只苦苦说道：“我知道，但我放不下，颜儿，我总觉得，若是我放开了你，你便会回到墨玄凌的身边去，我怕你的心离我越来越远。”
“我的心已经死了，不管是你还是墨玄凌，都与我无缘。”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初的失约？”
如果不是那一次失约，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沐璟颜摇头，“不，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对你只有抱歉。”
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你对我只有抱歉？”
沐璟颜垂下头，却被他这一问给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