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戈呆怔，沉吟了片刻后才道:“即是神界之物，神尊为何把它送给我？”
“因为你和它有缘。”
敖戈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静静地望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烟花把夜幕装扮得格外绚烂，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跹，巨龙腾飞。
烟花的美丽如此短暂，却又如此的奔放、如此的热烈，即使只有一瞬间的生命，也要做到最完美，开放到最灿烂。
就像他的小姑娘。
容予走到初九身边，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转首望向他，笑靥如花的小脸在烟花的掩映下，更加生动明丽。
初九手指着一朵新开的烟花，激动地笑道:“师尊快看，是紫色的，好美呀！”
容予挑唇，随着她的小手望向天空。
是很美，但比起他的小姑娘，差远了。
敖戈也走到茯苓的身边，静静地望着她。
她不像那个蠢丫头般咋咋呼呼，就只是静静地望着，嘴角和眸光中都含着笑意，眉宇间一抹洒脱的英气，显得比寻常女子恬静许多，不过看得出她亦是同样欢喜的。
那天，他跟她喝茶聊天聊了一夜，得知了她这一万年来都是怎样熬过来的，或许就是因为那样隐忍压抑的过去，才养成了她这般不喜表达内心情绪的性子吧？
心中忽然涌入一股陌生的情绪。
敖戈惊了下，仔细品味才得出一个结论来。
或许，这就叫心疼吧。
因为喜欢，所以心疼。
他竟不知道，像自己这样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还能有喜欢一名女子的一天，而这名女子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黑暗的角落。
烟花再好看，总有终结的时候。
待最后一朵烟花盛开又落败后，兴化大街上的人便都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敖戈望向容予，道:“神尊，一起回去？”
容予看了眼小姑娘，没有说话。
初九知道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于是急忙道:“小黑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想再玩一会儿！”
敖戈点了点头，也望向茯苓。
茯苓也急忙道:“既如此，那我们也去转转吧！”
敖戈耸肩，“只要不与他们同路，怎样都好！”
茯苓唇角微弯，正如她所愿。
初九却急忙拉住了她的胳膊，“茯苓师姐，你确定要跟小黑，不跟我们在一起？”
茯苓面色一赧，说道:“你就安心跟神尊二人世界去吧，我可不能不懂事！”
初九还想说什么，容予却牵住了她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男人说着，牵着她的手便朝西边那条路走去。
茯苓望向敖戈，面色微微红了红，跟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眼下已至亥时，百姓们大多都已经各自回家安歇了，只有少数年轻人谈笑风生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哟，好娇俏的小娘子，要不要跟哥哥们玩玩去啊！”
几名醉汉经过茯苓身边时，纷纷被她的容貌所惊艳，露出了垂涎之色。
茯苓眼眸骤紧，刚想挥散他们，却见男人一个跨步挡在了她的身前，低沉的嗓音出自他喉中发出。
“滚！”
一道冷气袭来，醉汉们被这股威慑之力惊了下，“哪来的小子多管闲事！”
骂完抬头一看，不禁被眼前这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的阴沉气息震慑住，吞咽了几口唾沫后，悻悻地骂了句扫兴，就搭伴跑走了。
茯苓抿了抿唇，说道:“多谢！”
敖戈摇头，“客气，省得你自己动手而已。”
随后，二人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只是默默地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气氛有些尴尬。
突然地，茯苓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碰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紧，男人温热的大掌便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并侧首望着自己。
她被惊了一下，本能地想往回抽，可男人又加紧了力度，没让她得逞。
之前他也握过自己的手，可这次却感觉不太一样。
茯苓不由得望向他的脸。
男人的眼中泛着柔和的光，与他平日里对谁都漠不关心的冷漠气息有些不同，此时的他，柔和眼睛里映着自己的身影。
只听他道:“我后悔了。”
茯苓:“……”
她的心房颤了颤，“后悔什么？”
“后悔不该给你留半个月的时间，我好像一天都等不了。”敖戈道。
茯苓莫名的松了口气，望着他道:“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
敖戈微顿，说道:“说不上来，就是从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了，你可能不能理解，对于我来说，你就像我生命里的一道光。”
茯苓的心忽地沉了沉。
不知怎的，在此之前，她还有些大脑发热，差点失了理智，当他说出这句话后，她的脑子倏地就清醒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一见钟情都是趋于表象，吸引你的不过是这一具皮囊而已，大多不能长久。”
这话是说给他的，同时却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为何这么想？”
她驻足望她，无比认真的说道:“我要的不是转瞬即逝的烟花，而是山间涓涓的常流水，倘若你只喜欢表象的东西，新鲜过后便会感到厌倦，很难坚持到最后。”
敖戈望着她，“你怎知我不是那常流水，又怎知我不能坚持到最后？”
“我不是怀疑你的真心，我是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一段长久的感情是基于相互的理解和包容的，倘若只喜欢这张脸，那等到了解了对方的性格脾气，生活习惯后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或者原来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到那时怎么办？难免会感到失望啊！”
敖戈望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丫头虽然理智，但字里行间却藏着深深地不安全感。
或许，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对感情缺乏极度的安全感吧。
这可能与她的家庭有关，她从小就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孤儿，缺乏父爱母爱，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却又不知道母亲在哪里，父母的感情对她伤害很深，以至于让她都不相信爱情了。
敖戈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