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昀能隐约猜到倦江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可是倦江似乎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于是陆时昀轻笑了一声缓解尴尬，摸了摸倦江的头发，嗓音温柔，没有丝毫委屈和勉强。
“别想了，只是一个梦罢了。”
倦江却停住脚步，漆黑的凤眸仿佛要直接望进陆时昀的心底，平静无比。
“或许，那不是梦呢？”
倦江的声音并不大，却在这一刻伴随风声直传进陆时昀的鼓膜中，让陆时昀的一切动作不自觉地停下。
明明猜到普通人乍一听说这种事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可倦江见陆时昀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从眸中溢出几分笑意。
“我们的确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你所拥有的那些完整或者不完整的梦，都不是凭空臆想出来的，而是你我实实在在经历过的。”
顷刻间，像天边瀑布倒悬在面前般不可思议，喧哗的水声震得耳朵什么都听不到。陆时昀的眼睛被水汽笼罩，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倦江唇边的那一抹笑意。
“很不可思议对吧，不过以后我们所有的回忆你都能够记得起来的。”
或许是因为这是容清泽的最后一个转世灵魂，所以陆时昀竟然是带着记忆的。
不过这些事等这一世结束后，容清泽也都会知道的。
提前告诉陆时昀，让他不要胡思乱想，也没什么。
陆时昀虽然早有猜测，不过见倦江真的承认了，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并不是像倦江猜想的那样，对转世轮回这种事不相信。
陆时昀有身为容清泽的两世记忆，所以自然是相信转世轮回一说的。
他不敢相信的是，原来他早就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了。
前两世的一切执念仿佛都在此刻被满足，喜悦与震惊交织，陆时昀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
陆时昀只能一把抱住倦江，感受倦江真实的体温和她平稳的呼吸，叹了一口气，分不清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情绪。
陆时昀缓缓低头，在倦江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凉薄的温度中裹挟着灼热的爱意。
……
两人过了许久之后才回去，陆时昀的手揽住倦江的腰，温润矜贵的眸子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路上的路灯照在两人的头上，冷白色的光仿佛照得两人的魔发也有些发白。
在人世间体验无数次共白头，也是很幸福的回忆。
倦江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可是脑海里忽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大人……】
系统的声音有些急，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然而还不等倦江开口问，就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
【系统正在进入关机状态……】
这道声音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提示音，并不是主系统本来的声音。
倦江的脸色微沉，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然而倦江清楚，一般让系统被迫强制关机，陷入睡眠状态的，只有遭受了某种严重的攻击。
可是倦江的系统并不是一般的系统，和倦江统领众仙和万物的身份相对应，她的系统也是统领所有系统的主系统。
就算是其他的系统想要攻击主系统，也是没有这个实力的。
就在倦江陷入思考的时候，喉头忽然感到一阵腥甜，下一刻，倦江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陆时昀本来注意到了倦江的变化，正打算问倦江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忽然见到倦江的眸子合上，整个人无力地跌倒。
幸好陆时昀走路的时候，手一直揽着倦江的腰，现在才能非常及时得将倦江往怀里一带。
倦江没有意识地靠在陆时昀的肩膀上，借着冷白色的灯光，陆时昀看到倦江的唇边竟然有鲜血。
陆时昀的心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下一秒抱起倦江就往自家的停车位跑。
然而跑了没两步，见到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男人。
青衣长袍，装束并不复杂，像从古代刚刚走出来的书生。
那男人眉目俊朗，身上自带一种儒雅的气质，相较于陆时昀的矜贵漠然，他则更偏温和一些。
陆时昀的脑海中莫名闪过一道影子，着男人让他感觉很熟悉。
只不过陆时昀现在急于送倦江去医院，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他是不是在哪里和这男人遇见过。
但是陆时昀急着走，那男人却不慌不忙，偏偏要挡陆时昀的路。
“有些人，不是你一个凡人能够靠近的，”
他的嗓音淡淡的，和倦江有几分相似，却只是模仿到了形，并没有倦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漠然。
这句熟悉的话，让陆时昀瞬间记起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莫赋。”
陆时昀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莫赋也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的意思，很轻易地就直接应声了。
“你竟然还记得我。”
面前的莫赋和陆时昀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从前那副清俊的容貌。
但是从前的莫赋骨子里有份舒朗和风骨，现在则多了几分阴沉。
陆时昀瞬间皱眉，漂亮的瑞凤眸里闪过几分冷，“是不是你害了倦江？”
陆时昀的嗓音冷到极致，身体也崩成了一根弦，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刃。
莫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还慢慢踱步到了陆时昀的面前，看到倦江唇边的血迹时，眸子里闪过一分疼惜。
“我怎么可能会害大人呢？”
莫赋喃喃低语地说，还想要伸手去触碰倦江的脸颊，却被陆时昀抱着倦江侧身避过。
不过莫赋却并没有因为陆时昀这动作而生气，反而看着自己的手，眸子里闪过一分自责。
有些事他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怎么敢妄想用自己的手去碰脏了大人呢？
主神大人是谁也配不上的。
陆时昀不想知道莫赋在想什么，只想赶快送倦江去医院。
所以看到莫赋还磨磨蹭蹭地挡路，瑞凤眸中闪过冷意，直接用肩膀强硬地将莫赋给撞开了。
莫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地被陆时昀这强硬地一撞给弄得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莫赋的眸子离闪过几分怒气，不过看到陆时昀是带倦江去医院，便也收回了想要出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