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倒是没觉得冒犯，甚至还有点想笑。
小姑娘别开头斜睨他，努力做出高高在上的骄傲样，但她实在长得软乎。
这会还生着气呢，杏眼瞪起来，明亮又圆圆的；脸颊也圆圆的，皮相又生得好，就只剩下——
可爱。
秦湛压下已经滚到唇边的笑意。
殷楚等啊等，都没有等到秦湛说话……
不行！
她要憋住，她现在还在生气呢，人设不能崩！
没忍住。
殷楚的眼尾一扫，“你谁呀~”
她已经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模样了，但少女的嗓音天生甜糯娇软，斜着望过来时，眼梢微挑。
一点都不可怕，甚至还有点明媚的勾人。
秦湛上前一步，眼眸漆黑，“初次见面，我叫秦湛。”
殷楚：！！！
哇！
玩还是秦同学会玩！
其实见秦湛跟上来，殷楚心底的气就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人不能气短。
于是，少女便学着薄璟川一贯的模样，矜贵地略一点头。
秦湛心底轻笑，却也知晓顺着毛捋，故意稍微低下身些，“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殷楚：“达咩~”
“？”
少女扬扬下巴，夕阳落在她的眼底，那点骄傲快要溢出来了，“因为我是骄傲的一匹孤狼。”
哈哈哈哈哈！
秦湛：“……”
孤狼？
小猫咪还差不多吧。
“这样啊……”秦湛做出思考的姿势，“我以为孤狼未来会设计故意接近我的。”
“别乱说。”殷楚瞪他，“不可能的事情。”
秦湛顺着她笑笑，又问，“那么骄傲的孤狼小姐，要不要吃糖？”
殷楚的眼睛倏地亮起。
她跟季钦很像，都是喜欢甜甜甜的东西，对糖果啊蛋糕这种，完全抗拒不了。
当下，高冷孤傲人设险些绷不住。
“如果你一定要请我吃的话，那我勉为其难地可以尝一尝……”
秦湛沉默。
殷楚都急了，思考看在好吃的糖的面子上，要不要把自己的架子稍微放放低？
片刻后。
少年的声音低缓摄人，带着一种格外灼人的哑，“求你。”
殷楚：？！
一时间，殷楚再顾不得败家子，那假意高冷的眼梢笑起来，又恢复成甜甜黏黏的模样。
唯独语气里还守着三分。
“秦同学，我允许你认识我了。”下一秒，“糖在哪里糖在哪里？”
秦湛轻笑。
——小仙女可真好哄啊。
这卷糖他也是刚刚摸口袋的时候想起的，中午和几个兄弟走了趟学校小卖部，有人顺便买了卷糖塞给他。
一回去就被班主任晨哥叫去办公室说物理竞赛的事情，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现在也不错，刚好用来哄哄某个小朋友，想着，秦湛便要去掏口袋。
旁边，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传来，“秦同学，你不是说你的钱都给你未来老婆的吗？”
“哎呀，秦同学秦同学，你现在请我吃糖，你未来老婆不会生气的吗？”
秦湛：“……”
秦湛放在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毕竟经常跟着的那几个兄弟，听他们平时这种打闹的话说多了，他自己难免记了几句，刚刚和小仙女说话时，情不自禁地说出口。
未来老婆？
呵，如今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而且。
秦湛一抬头，便对上殷楚清透明亮的眼眸，他之前压抑着的那只手终究没忍住，凑到小姑娘脑袋上摸了下。
“不会。”
秦湛的声音有点低。
“……嗯？”小仙女眨着眼眸望过来。
秦湛笑了下，眼眸里那点锋锐戾气悉数消散，只留下清爽的少年气，“你是天上的小仙女，‘她’可管不到你。”
殷楚如今三个哥哥，平常摸脑袋还是被摸，都是习惯的了，何况秦湛这种行为也不是第一次，她倒没觉得奇怪。
只一个劲地盯着秦湛那裤子口袋——好像对方那是什么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东西都能掉出来。
啪嗒！
比起糖，先有一样东西掉了出来。
秦湛动作一顿，而殷楚低头一看……
哦，是她那支猫猫头的笔。
殷楚这才想起来，好像刚刚竞赛课结束，秦湛还没有把自己借他的笔还过来。
又啪嗒。
这次是一支平平无奇的黑色水笔。
殷楚眨眨眼，看看地上那两支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笔，又看看已经僵住了的秦湛。
脑袋里忽然电光火石，一瞬间全明白了，“原来，你自己是带了笔的……”
糟糕！
所有的事情都要曝光了！
秦湛卡在原地，整个人活像个机器人一样，缓慢地抬起头，又十分僵硬地解释。
“我说我忘记了，你……信吗？”
然。
早已看穿一切的殷楚，已经捂着耳朵摇脑袋进入“我不听我不听”的状态。
“难怪啊……”她啧啧断言，“难怪你当时撒谎说你没带笔，事后还没有把它还给我，原来……”
秦湛已经彻底不会动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他手心和额头汗都要出来了。
殷楚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忽然义愤填膺地谴责，“好啊！原来你就是觊觎我的笔可爱，想偷偷毛了！”
死里逃生、逃过一劫的秦湛：“…………哈？？？”
殷楚仍在用那种“眼看好少年误入歧途变成小偷”的，痛心疾首的目光看他。
“你喜欢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送你啊，反正又不贵！”
秦湛：“……”
……
最终，秦湛把整卷抹茶味的悠哈奶糖全部上供给了殷楚，可算堵住了某人喋喋不休的嘴。
秦湛则是将地上那两支画风截然不同的笔捡了起来。
黑色那支收回自己口袋，可爱猫猫的则递还到殷楚面前。
殷楚正吃糖吃得高兴呢，见状，只看了眼笔，又奇怪地看向秦湛，“你不是都拿走了吗？”
“还你。”秦湛道。
殷楚没接，摆摆手大度道，“喜欢就拿去好了，还是说，你其实也不是很喜欢？”
秦湛看看笔，又看看面前站着的俏丽少女。
怦怦。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两下，又被他强硬地给压了下来，但到嘴边的话却是收不回去。
秦湛看着少女，眸色深邃又柔软。
“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