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宋氏一改刚才的激动，悻悻道：“之前是婶娘气的口不择言，后来也想过委实不该，下次不会了。”
顾未音看着前后反应不一的宋氏，眸光微闪。
宋氏今日来的目的，从一开始便很明显，那贾管事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让宋氏不惜对她低声下气？！
而且，还主动上门？
“音儿，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今日婶娘便是同你重修旧好来的。”
宋氏眼巴巴的看着顾未音，脸上的真诚无懈可击。
顾未音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既然婶娘这么说，我自不是不识趣儿的人，如此，过去的便过去了，侄女不计较便是。”
宋氏仿若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笑呵呵道：“那便好，那便好。”
“对了。”好似才想起来般，宋氏冲外面喊了声：“黄莺，果秋，你们两个还不快进来见过大小姐。”
随着宋氏的话落，只见两个娇俏的丫头走了进来，十三四岁的年纪，通身气度不俗，一看便精、心调、教过。
“奴婢黄莺果秋，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福金安。”
顾未音死死盯着眼前礼仪周到，无处挑剔的黄莺果秋，指甲掐入手心而不自知。
还真是……
阔别一世的好久不见啊。
“你这流水轩太冷清了，你叔父让我给你身边添置几个下人，正巧儿昨个牙婆来府，我瞧着这两个丫头不错，就做主给你留了下来。”
牙婆？
顾未音微微眯起的眼睛掩藏着凌厉的锋芒。
宋氏不曾发现她的细微反常，自顾自接着道：“黄莺和果秋之前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礼仪样样不差，你们年龄也相仿，日后便让她们二人留在你身边伺候。”
顾未音差点没笑出声来。
宋家可不就是大户人家吗？！
“让婶娘费心了，我这流水轩人虽少，但就我一个，伺候的人足够了。”
顾未音会拒绝，宋氏并不意外，“音儿，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让人奉上一物。
顾未音垂眸，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心下猛地一沉，侧首看向碧池，果不其然，小脸变得惨白。
倒是她疏忽了，竟然忘了碧池的卖身契还压在宋氏的手上。
“她们二人的卖身契，也一并给你，日后你就是她们唯一的主子。”
顾未音托着腮，“婶娘这又是送人又是送卖身契，恐怕不只是觉得流水轩太冷清了这么简单吧？何必呢？我们直接点不好么？”
见她没有再像刚才一样拒绝，宋氏眼底的笑意加深。
下人的命门在卖身契上，只要卖身契在手，就等于拿捏住了这个人。
她就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虽然委屈了这俩丫头，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待过去这段时间，她便送她们重回旧主身边。
“音儿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宋氏看向碧池，“这丫头原先是我身边的人，按理说给了你万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只是如今我身边没有可心的人，这样，我用两个丫鬟换一个碧池，如何？”
碧池身子一抖，险些没有站住。
顾未音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对宋氏道：“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婶娘突然想要回碧池，真的是因为身边没有可心的人？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吧？”
“瞧你这话说的，一个丫头，我能有什么目的，她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上，我能把她怎么样？”
言外之意，碧池的卖身契在她手上，命门在她手上，顾未音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她说了不算。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收下这两个丫头。”说着，顾未音将黄莺和果秋的卖身契收起来，随之道：“只不过，碧池我也用惯了，不若婶娘给我几天时间，让我适应适应，过段时间，我必亲自将碧池送回梧桐苑。”
“不行，我今日便要将碧池带走！”
亲眼目睹顾未音的动作，宋氏不知为何，眼皮在这一刻突然跳的格外厉害。
感觉好像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那可不成，碧池是我的人。”相较于宋氏的激动，顾未音则十分的淡定。
“这么说，你不放人了？”
“我说了，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还用得着你送，到时候岂由得了你做主？！
宋氏差点没忍住吼出来。
想到已经开始实施的计划，不由地有些后悔，此来错了，是她一时太激动，倒是莽撞了。
深呼吸口气，宋氏逐渐冷静下来，“算了，便依你所言，过段时间便过段时间，不过，这两个丫头我得先带走……”
“那可不行，她们既然日后要在我流水轩当差，自是要提前熟悉交接。”
宋氏听着这番理直气壮不要脸的话，再想到之前被顾未音收起来的卖身契，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儿之处。
咽下涌上来的血，宋氏不再做戏，阴翳地瞪着顾未音，“把卖身契给我！”
顾未音冲她微微一笑，“不巧，我这人属貔貅，只进不出。”
到了她手上的东西，还想要回去，想什么美事呢。
而且，还是这俩人！
“顾未音！你休要欺人太甚！”
她欺人太甚？
到底谁欺人太甚？！
“周嬷嬷！碧池！”顾未音懒得与她逞这些无谓的口舌之快，“赶紧赶紧，把苍蝇给我赶出去，嗡嗡叫的委实闹人。”
顾未音这话一落，碧池和周嬷嬷也不知从哪儿摸来了两根棍子，对着宋氏一通赶。
宋氏被推搡出了门口，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怒火中烧，对着她的人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两个给我拿下！”
可惜，周嬷嬷和碧池手里的棍子并非是摆设，大小姐早就交代过，不论何时何地，但凡遇到宋氏的人，就一句话。
狭路相逢勇者胜。
能动手就绝不吵吵，打死了算她的。
有顾未音撑腰，两人的底气格外足，而且，她们早就清楚，大小姐和夫人早已撕破了脸，她们是大小姐的人，左右宋氏怎么都不会放过她们，既然如此，何不先赚够本再说。
当即两人更不客气了，对着扑上来的欣兰等人，一阵狠打。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