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我不是叶家人
“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她紧盯着叶锦行的眼睛。
叶锦行唇瓣发紧，似乎提到这个人让他并不好过，他抬头，一双沉沉的黑眸如墨似的浓郁。
谁都没动作，只保持着对视的姿势，像试探，又像揣测。
良久，叶锦行才轻叹一声，“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她。”
他查过那人的很多消息，但没有一条显示她和苏眉会有交集。
“因为她救过我的命。”苏眉没隐瞒。
略略把当初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和盘托出。
“一年前我差点死掉，是她救了我，我一直都在找她，希望能当面道声谢。”
她说的诚挚，叶锦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她那句差点死掉上面。
“差点死掉，什么意思？”
一年前苏眉不是在牛蒡村吗？怎么会差点死？
苏眉垂眸，不想解释。
那是她最黑暗的过去，也是她最难以承受的悲痛，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是清楚叶锦行不是她的敌人，她也不想说。
叶锦行盯着她好一会儿，看她执拗的样子，只好放弃，“不逼你了，但我希望你若是有一天想说，我是你第一个想到的人。”
苏眉没回答，只是勉强勾了下唇。
“你呢，她是你什么人？”
那张照片即使已经年代久远，但被保存的这么完好，一定很用心。
这个女人肯定是叶锦行特别重要的对象。
叶锦行闻言，笑了笑，眼睛有点干。
“她是我母亲。”
那个传闻让叶家老爷子闪婚，生子难产而死的五夫人？神秘到叶家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却被所有人都认为是叶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女人？
“我不是老头的儿子。”
叶锦行平静的又丢下一枚炸弹。
饶是苏眉也有点愣。
“你不是——”
“对，我不是。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叶家人。”
叶锦行自嘲的笑笑，见苏眉看向自己，虽然没同情，但同样表情不大好看，笑着的弧度缩小了一半。
“你是我第一个告诉这件事的人。”
“你是不是叶家人，和老爷子对你很是疼宠并不冲突。”
苏眉仅仅是诧异过后，就恢复了平静，在她眼里，是不是叶家的子嗣并不重要，就算他真的是别人的孩子，老爷子对他视若己出，也就够了。
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叶锦行的意料。
他失笑，“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呢。”
苏眉白他一眼，“你需要安慰？”
她可是亲眼看见他是怎么和老爷子怼来怼去的，一看就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这样稳固的关系，哪轮得到外人动摇。
这么一想，她睨向叶锦行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不满。
方才装出可怜的样子，莫不是真以为她会同情，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人似的，抱着他哄人？
“你是故意的。”
叶锦行一下子绷不住，彻底笑了。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格外融洽，以至于后半段叶锦行胃口不错，还想再添一碗，被苏眉以刚恢复不宜贪多给拒了。
收拾了碗筷，苏眉又大致把垃圾组合到了一起。
打算下楼扔垃圾的空档，手机突然震颤起来。
是个陌生的地域号码。
她皱眉，按了接通。
“喂，哪位？”
语气不善。
滋滋——
手机那头传来几声意料外的电流声，苏眉以为是哪来的恶作剧电话，正要挂断，就听空着电话那头突然传出女人的尖利惨叫。
然后是有人拖爬的声音，噗通一声，她听到女人凄惨的求饶声。
“阿明阿明求你了，别打小悦，打，你打我吧，别打孩子，小悦，小悦快跑！快跑啊！”
女人的声音模糊的很，但苏眉还是听出了熟悉感。
“叔母？是叔母吗！”
电话那头呲呲的声音更厉害了，苏眉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剥离嘈杂听本音。
“——苏眉！苏眉救我！救救小悦，阿明他疯了。他要打死我们！”
电话戛然而止。
再无半点声音。
叶锦行刚和苏眉关系缓和，自然的靠过来，揽住她的肩，刚想说几句温柔的情话，就听到手机里传出这么一句，顿时唇瓣一紧，瞄向苏眉的表情。
果然，不大对劲。
好像有什么被压抑许久的东西在这通电话下，再也控制不住的不断往外冒。
“苏眉？”
他小心的刚叫了一声名字，苏眉就嚯得转身，“电脑呢？”
叶锦行甚至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一丝颤抖。
“这里。”他引着苏眉到电脑边，顺便帮她开了机。
苏眉垂着长睫，咬着圆润的下唇，藏起的瞳孔映着足以燎原的火光。
她几乎是在叶锦行开了机的下一秒就无缝连接，过度的紧张和焦虑让她忘记了在某人面前的伪装，手指熟练的像在弹奏着钢琴上的黑白键，几下迅速敲击，便找到了方才那通来电的具体定位。
这一番操作，叶锦行心惊。
但他清楚轻重缓急，就是对苏眉的隐瞒有了疑问，也选择在这个时候暂时压下。
“你等我一下。”
他拍了下苏眉的肩膀，然后拿出手机，开始连拨了两个号码。
几分钟后，他走回来，瞥了眼苏眉面前的电脑屏幕。
一直闪烁的红色小圆点缓慢的开始向东北方向移动。
“别担心，我已经让离得最近的警方出动了，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苏眉打断他，“你刚退烧，不宜走动，还是我自己去，叔母家的事，我更清楚。”
叶锦行不赞同，尤其是让苏眉自己去涉险的事，让他自己留在这等消息，还不如拿刀在他脖子上砍一刀来得痛快。
两人僵持着，门被人敲了敲。
力滚利的声音透过门板，有些闷闷的传进来。
“爷，车备好了。”
“好，这就出发。”
叶锦行看了苏眉一眼，怕她在执拗，赶紧抓了她的手，大手裹着小手，却没空温存，只升下安抚的焦躁。
两人进了车，力滚利受了指示，也只顾着一路把车速提了又提。
定位的地方离牛蒡村还要远上一些。
三人到达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天还蒙蒙亮着，脚下踩过的泥泞地面，一脚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