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使然，”卓凌燃说，“也有我的错，我如果早点意识到李霜是一颗毒瘤，早点把这颗毒瘤给拔除掉，也就不会对昊晨有影响了，我会给Shirley打个电话，让她这几天再来一趟。”
“嗯。”
说到李霜，冷若宁就忽然想到了昊晨的亲生母亲。
既然李霜并不是昊晨的亲生妈妈，那为什么昊晨会让李霜带着呢？
而昊晨的亲生妈妈又到底是谁呢？
她靠在床头看手中的一本医学辞海，而卓凌燃在一旁滑动平板看当日工作记录。
只是，面前医学辞海之中那些字和标注符号，都好似化作了会飞的蝌蚪，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已经看不进去了。
她的眼神一会儿朝着卓凌燃飘过来看一眼。
卓凌燃哪儿能不知道冷若宁这会儿满门心思是什么，他偏偏就是不揭破，等到手中的平板内容差不多看完了，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就倾身过来搂冷若宁的腰。
“等不及了？”
冷若宁呆了两秒钟，“什么等不急……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封住了唇舌，紧接着被按入了柔软的大床上，床垫向下陷了几分。
“你先等……唔……”
冷若宁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这男人给拉的沉沦下来。
这男人在平时的办公工作上雷厉风行，遇到这种事情，也是同样雷厉风行。
情浓到顶点，冷若宁脑子里一片混沌，刚才想问的话全都溜的一干二净了。
…………
第二天下午。
医院里面依然还是门可罗雀，急诊室内一下午，就等来了一个看感冒咳嗽的。
门诊那边，是潘丽雅在坐诊，冷若宁便先请了假，去找赵菲菲，准备去古铜巷去找林乔。
刚从楼梯上下来，就听见远处有一个人在大声嚷嚷着。
“是穷疯了吧！来一个病人就想要宰！就一个发烧感冒，让我化验血？让我去做肺部ct？有病吧！怪不得医院里越来越多的人都不来看病了！来一趟就要扒下来一层皮来！真以为我们的钱都不是血汗钱啊！”
冷若宁远远地看着那人的人影，像是那个感冒咳嗽的病人。
她刚想要上前去，身后一个急诊科的护士拉住了她的胳膊。
“别去了，人多了到时候又要闹大成医闹了。”
“那学姐？”
“这事儿潘姐见的多了，能应付的了。”
冷若宁又看了一眼，那人被重新劝回了室内，她看没什么大事，就转身去找了赵菲菲。
两人来到了古铜巷。
这边很偏僻，已经到了城中村的地方，很偏僻，早就没有了c市的商业区的繁荣之感。
前面车就已经开不进去了，冷若宁就把车停在了外面的路边，拿着手机导航，从一条小巷子里面经过。
导航也是很坑，走了两圈，却还是在这里来回绕。
冷若宁索性放弃了导航，去问路。
“大妈，请问367号是怎么走啊？”
在门口晒太阳的大妈翘着腿，“前面，从那个开的门走进去，右手边一条小路，穿过去打个弯就是。”
冷若宁道了谢。
赵菲菲跟在冷若宁身后，按照这个拐来拐去的路走过去，也是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这个路……导航要是能导出来，就奇了怪了。”
人都能走晕，就别提导航了。
这边是一个院子，院子前面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的是：“旅馆”。
赵菲菲：
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林乔在c市，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而那些条件好住宿贵的酒店，她也住不起。
冷若宁啧啧唇，踩在嘎吱嘎吱响的木头楼梯上，不由得说：“总比在天桥洞下面风餐露宿的要好。”
这边旅馆，不用身份证登记，住宿很便宜，一天三十块钱。
冷若宁本来都已经准备了林乔的照片和找人的说辞，结果问清楚，这旅馆里面，现在也就一个客人。
她先朝着楼上走去，赵菲菲留在原地又多嘴问了几声。
“是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吧？留着齐刘海，戴眼镜。”
老板娘点了点头。
赵菲菲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来，跟上了冷若宁的步子，“楼上202，到时候让我好好的敲打敲打她，还学会不接电话玩失踪了。”
这旅馆……
怪不得不查身份证登记，价格也便宜，毕竟这样脏乱差，还带着一股阴潮霉味的地方，但凡是资金宽裕，就不可能住到这种地方来。
也不知道林乔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可是，等到202的门从里面打开，赵菲菲的敲打，就成一阵沉默。
冷若宁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进去。
这是一间老旧的房，只有一个洗手间。
窗帘拉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而站在门口来给他们开门的女生，光脚踩在地面上，身上的衣服宽松臃肿，脸颊浮肿，眼睛通红，额头的厚刘海挡住了眼睛，没有戴眼镜。
不光是赵菲菲，就连冷若宁，都楞了一下。
这是林乔？
那个就算是懦弱，却也能笑脸相对的人，现在，就好似是在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忍受着潮湿的气味，成了寄生虫一般。
林乔楞了一下，她本以为打开门是老板娘，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两人。
下一秒，她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嘭的一声，两人被关在了门外，门上簌簌的掉落下一层浮灰，呛的站在前面的赵菲菲打了一个喷嚏。
赵菲菲又咳嗽了两声，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门板的位置，抿着唇咬牙，“林乔！你给我把门打开！”
她明显是暴脾气，对于自己的付出，却没有得到对方相对应的回应，她就会很急躁。
冷若宁在一边拦住了她，朝着她稍稍摇了摇头，走了过来。
她没有敲门，就在门边，朝这里面说：“林乔，你现在躲在这里，你不是回避逼人，你是在回避你自己。”
林乔靠在门板上，抬起头来看着低矮的天花板上的蛛网。
这间房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都没有打扫过了。
可是，她却还是要住在这里，只因为她身上的钱，只够的上这里的房租。
林乔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样只有一间门板相隔的门内门外，足够里面的林乔听的很清楚。
“我今天来，是想要带给你两个好消息，第一，你的补考时间下来了，就在周五，你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还有两天时间可以准备，你难道不想要依靠这一次补考翻身么？你不想告诉别人你的真正水准么？”
林乔的目光，从天花板，又渐渐地移动到地上。
地上是干燥的水泥地板，却带着这个冬季罕见的阴潮的感觉，甚至是有一种湿透毛孔的错觉，而明明窗外寒风干燥刺骨。
冷若宁微笑了一下，“还有第二个好消息，我考了第一名。”
赵菲菲一听这句话，不由得怔了怔。
这难道是在激将法激将林乔？
冷若宁忽然说出了一个转折词，“可是呢，他们都说我这个第一名，来的名不副实，真学神假学神都不在，不正是应了那句话么，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赵菲菲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若宁你……”
冷若宁朝着赵菲菲在嘴唇比了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我这只猴子呢，现在想要来看看你这个大王，可惜就这么被关在门外了，”冷若宁叹了一声，“那这样吧，我倒数十个数，你如果还给我这只猴子面子呢，就开开门。十、九、八……”
赵菲菲觉得这事儿没戏，以林乔那性子，八成不会开门的。
倒数已经到了——“三、二……”
冷若宁中间停顿了许久，才说出来“一”。
而就在同一时刻，听见门锁从里面响了一声，发出来年久失修的老旧声音，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吱呀一声，这木头门的声音，听的人牙酸。
林乔一张苍白寡淡的脸，出现在门口，然后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赵菲菲还是震惊。
不知道冷若宁刚才的那番话，怎么就能说动林乔让林乔开了门了？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林乔就在面前，她也不好说什么，就跟着进来了。
两人进来之后，才发现这房子，是真的小。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基本就已经不能移动了，转个身都觉得逼仄。
冷若宁坐在了床边，赵菲菲则是坐在了另外一边一把看起来有点摇摇欲坠的椅子上。
林乔站在门口。
她有点局促，走过来，“你们喝水么？我帮你们烧点水。”
她去桌上拿烧水壶，顿了顿手中的动作。
水壶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不用了，我们不喝水。”冷若宁打破了这种尴尬，疏解了林乔的局促，“你现在跟我们一块儿回去？”
“我……还是明天吧，”林乔说，“我这幅样子……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冷若宁也没勉强，然后给林乔说了一下最近学校和医院的情况，“医院那边的考核分，给你的是最高分，不过医院现在啊，我们都是难得清闲。”
林乔说：“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