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人心难平欲难填
关上门的时候，张氏迫不及待地把钱箱拽到面前，拿起绳子把一枚枚大钱穿到一起，仔细地数清楚之后，美滋滋道：“真没想到，这煎饼果子居然这么赚钱，一天差不多就能赚两吊，那么十天就是二十吊，一百天就是两百吊，昱儿，这回咱们不用为了钱发愁了。”
正在活动身体的沈昱冲着张氏笑了笑，轻声道：“娘你想得太容易了，秦五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心，你没看他今天一直藏在边上不肯走吗，你以为他是在干嘛？还不是在偷学咱们的手艺。”
“什么？他敢偷学？”刚刚幻想的美好生活就像泡沫一样易碎，张氏一下变得警惕起来，生活的艰苦早就让她变得强大，冷哼道：“明天他要是还敢来偷学，我就拿棍子把他赶出去。”
“赶他干什么，他想学让他学就是。”沈昱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淡淡道：“做这煎饼果子也不需要什么独门手艺，别说是偷学，就是盯着看一会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就是那薄脆的手艺难了点，他想炸出合适的，还得仔细练练才行。”
“这倒也是。”张氏缓缓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要不咱们趁着他还没学会的时候，每天再多卖点？”
“不能多卖。”沈昱摇了摇头，神秘道：“要是多卖的话，这煎饼果子就不值钱了，我估摸着，咱们这生意再做个十几天就差不多该结束了，说不定到时候儿子还能给你买间宅子住。”
买间宅子？儿子这口气可是够大的，一间宅子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才行，若是这生意能做个一年半载的还好，可要是只能做十几天的话，还不如把钱留起来给儿子娶媳妇呢。
张氏心中暗暗打定好主意，把钱藏好之后，患得患失地进入了梦乡。
果然，第二天再开门的时候，张氏便注意到秦五又一次躲到了铺子的角落里面，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又是在里面偷偷地盯着自己跟沈昱的动作，要不是沈昱昨天有吩咐，自己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赶跑，现在却只能任他偷窥，而没有任何办法。
今天排队的人流似乎比昨天还要多了些，没能吃上煎饼果子的人不甘地朝铺子里看了一眼，悻悻地离开了，只是让沈昱有些意外的是，昨天来的两个少年，今天居然没有来。
想了想，沈昱不由哑然失笑，人家是什么身份？兴王世子，想吃什么没有？昨天不过是吃个新鲜罢了，吃完了也就算了，至于那六十文钱，自己还真没想找他要过。
接过沈昱递过来的一吊钱，秦五转身走掉了，别看这两天的收入差不多能赶上自己以前半个月的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沈昱赚的才是大头，自己又出工又出力，居然只能拿到这么一点，自己怎么能甘心。
回到家一进院，秦五先把钱藏了起来，接着迫不及待地喊道：“老婆子，快点出来，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门被推开时，一个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拿着手中的铜盆给秦五看了一眼：“怎么样，这回和的面糊如何？”
秦五拼命地想着张氏和面糊时的成品，再看了看自己的，有些不太确定道：“看着差不多，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我说当家的，这什么煎饼果子真的这么赚钱吗？这些东西可是花了不少钱的。”秦氏在后面一边唠叨，一边跟秦五进到了屋子中，只见屋子的锅边居然放着跟沈昱那里一模一样的铁板，就连下面的烟道设计得也差不多，秦氏蹲到一旁的风箱边，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赚钱吗？你把那个吗字去掉。”秦五语气中满是羡慕：“就这么一张煎饼果子，沈昱那小子居然能卖出三十文，每天只卖一百份，就能卖出三千文，这都够我卖半个月鸡蛋的了。”
“真的这么多？”秦氏的嘴巴慢慢张了开，突然兴奋地拉起风箱，连忙催促道：“当家的还不快点摊煎饼，这钱不能都让他们赚去。”
别看秦五在铺子里连看了两天，可是手上的手艺却不是看一眼就能学会的，自己一边回忆着张氏的动作，一边把面糊倒到了铁板上，只是‘嗞’的一下冒出一股黑烟，放上的面糊瞬间便糊了底。
“真是够笨的了，这个东西火不能这么大的。”秦氏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到底是做过几十年饭的，很快便把温度控制好，虽然算不得太成功，但是总算能摊出一张不错的煎饼来。
“接下来呢，该怎么办？”秦氏满意地看着自己摊出来的煎饼，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自己来，一样能做到完美。
“接下来……”秦五想了想，拼命回忆着沈昱往里面塞的东西：“有酱料、黄瓜、香葱、青菜叶，对了还有薄脆。”
一想到薄脆，秦五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自己一连去了两天，到的时候，沈昱他们母子已经把薄脆给准备好，自己愣是没看清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要是没有薄脆，这煎饼果子岂不只剩下煎饼二字。
秦氏一看秦五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把薄脆的方法学来，恨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煎饼，给他出主意道：“你明天再早些去，想法把这薄脆的方法学到，等咱们学到了，就把他们娘俩给赶走，这一份三十文的买卖让他们赚了大头，想想都觉得吃亏。”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又把这摊煎饼的手法翻来覆去练了好久，这才睡了去。
等到第二天天刚亮，秦五便提着鸡蛋来到了铺子外，看到铺门还没有打开，心里顿时一喜，连忙上前拍了拍门，大声道：“昱哥儿，可醒了？我给你们送鸡蛋来了。”
铺子里面传来沈昱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早一点……鸡蛋比较新鲜。”秦五都佩服自己真够机灵的，居然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不大会的功夫，铺子被打了开，沈昱把鸡蛋接了过去，揉了揉眼睛随意道：“五叔随便坐，千万别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秦五挑了一个最佳观看的位置坐下，看着沈昱正准备忙碌时，眼珠一转，讪讪道：“昱哥儿，能不能把你的煎饼果子也给我一份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