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贬为庶民
没想到他第一句就会问到自己。
李逍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稍微上前一步回话：“草民见过陛下。”
不过回话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被自己一直忽视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姓……
虽说史书记载，唐高祖李渊年轻之时，也算得上一个明君，但自己和皇族同一个姓氏，真的不会被认为触犯皇族吗？
之前无论是李澄还是李世民，似乎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李渊端坐在御案之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逍的发顶，半晌之后，才出声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这话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不仅贾子茂和胡子敬满心忐忑，在旁边候着的太监总管也忍不住高看了下面的李逍一眼。
要知道在帝王心中，能被记住面容的，便算是过了明路，往后若有其他事情，被记下的人自然要受到更多一些关注。
“是。”李逍应了，抬头与李渊对视，此时，他终于可以关明正大的打量这位颠覆朝代的君王了。
李渊大约四十来岁，浓眉大眼，脸庞冷硬，一袭龙袍加身，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贵气浑然天成，哪怕只短短一秒的对视，也足够让人察觉到其中的犀利与杀气。
那并不是故意针对谁，而是常年杀戮之下，自然而然形成的气势。
“李逍，朕听秦王说，此次疫病，那根治的疫苗是出自你手，可是真的？”李渊并没有计较他直视圣颜的罪名，而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此言一出，贾子茂和胡子敬纷纷看向李逍，前者是不可置信，后者是意外不已。
而当事人李逍，却是愣了一下：李世民将这件事情告诉李渊了？
心中的想法一闪即逝，面上却没有任何改变，李逍静静沉默了两息，便坦然点头：“的确如此，在下只是机缘巧合，恰好有治疗这种疫病的药物。”
对于他的这个借口，李渊并没有否认，但信与不信，估计只有这位帝王自己心中明白。
他再次问道：“你想要什么奖赏，说出来让朕听听？”
李逍闻言，下意识的要开口，却没有来得及，因为李渊已经继续补充了一句：“不急着回答，你先好好想想，待朕过问完另一件事，再回答。”
“……是。”
李逍往旁边退了退，将‘舞台’留给了胡子敬和贾子茂，不用想，也知道李渊接下来要干什么。
只见他面色一沉，方才和李逍对话的如沐春风顿时不见，只剩下一片怒意：“贾子茂，谢俊是你的学生吧？你好大的能耐！居然教出这样一个学生！”
龙颜一怒，贾子茂顿时吓趴在地上，整个人惶恐不已：“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息怒？朕好好的一个的知府说没就了，你让朕怎么息怒？！”李渊怒极反笑，直接反问回去。
贾子茂不知如何解释，整个人更是惊慌失措，方才在偏殿的时候有多嚣张的警告李逍，此刻他就有多么的可笑。
“陛下，谢俊的确是臣下的得意门生，但、但臣下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贾子茂冷汗直流，却不敢抹掉，反而语速飞快的解释道，生怕慢了一秒，就被治一个同谋之罪。
“臣下看重他，才让他作为此行外出的队长，没想到他不仅辜负了臣下的想法，还……”
李渊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你的意思是，一切的事情都是谢俊一人的想法，与你无关了？”
这是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贾子茂迟疑了。
倒不是因为他对谢俊有多么深切的感情，而是在心中衡量着得失，若说是，未免想的自己对得意门生太过无情，但若说不知，自己岂不是洗不白了?
“……陛下，谢俊固然有罪，但苍蝇向来不叮无缝的蛋，若非李逍行事作风太过分，他也不至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李逍无语的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给自己扣上一定帽子的贾子茂，神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此时此刻，他觉得眼前这个在当今皇上面前犯蠢的人，和往日里不停针对自己的贾子茂不像是同一个人，毕竟后者蠢归蠢，但至少还有分寸，知道收敛一些，现在这个，除了好笑还是好笑。
在已经知道自己是疫苗提供者的情况之下，居然还想拉自己下水……
“你想治李逍的罪？”李渊笑眯眯的问道，似乎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生气。
“这……臣下不敢替陛下决定，还请陛下明断。”贾子茂扣头说道，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便是如此。
他这话一出，李逍已经移开目光，不愿在看，因为已经看明白了结局。
果不其然，李渊笑了一声，笑声中却没有任何感情，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冷厉：“我看你是教学多年把自己脑子都教糊涂了，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难不成在你眼中，朕便是这样一个偏听偏信之人吗？”
“协理府先生教习贾子茂，为人不善，师德不高，即日起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再入长安。”
贾子茂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满脸苍白，神色惶然。
他或许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会被自己的行为反噬，但却从未想过，这一天来得那么快，那么惨烈。
*
来时三人，离去时也是三人，只是比起李逍的若无其事，其他两人或多或少神情有些不对。
胡子敬还好，贾子茂则失魂落魄。
“李逍，现在你满意了？一举除掉两个心腹大敌，你很高兴吧？”贾子茂双目赤红的盯着李逍，声声控诉格外渗人。
然而李逍并不为之所动，甚至觉得好笑。
他十分陈恳的看向贾子茂，说道：“贾先生，你真的想太多了，我从来没有将你和谢俊视为对手，怎么能算得上是心腹大敌呢？顶多……也就是两个绊脚石吧？”
“真有区别，也不过是你要大一点儿，他要小一点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