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宝松了一口气。
怕的就是他们不思考，还好人们离不开衣食住行，而且，没人不吃饭。
一边，云敬唐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慕如宝高看了几分。
这丫头果然是生意人，撒起慌来如此淡定。
他还不知道内里是怎么回事吗？家里几个靠谱的大夫，这几天都不靠谱地拎着个猪肉缝来缝去，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大家别被她骗了，她以前可是个疯子，怎么说不疯就不疯了，肯定是鬼上身！”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书生，眼看着人们都要相信了慕如宝，连忙吼了一嗓子。
众人这才又开始追问，“对，你这丫头忒有心眼子，竟然转移大家的视线！”
慕如珠对着远处的人点点头，心里暗喜。
只是脸上却担忧地对着慕如宝唤道：“妹妹，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就算你不怕人，但是万一找了道士来，就糟了！”
她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去拉扯慕如宝的衣袖。
慕如宝却在她抓过来的时候，一把甩开了她的袖子。
啊啊啊，她不想忍了！
“啊！如宝，你怎么这样，我是你姐姐，我不会害你的！”
慕如珠跌倒了。
如此以来，更加显得慕如宝不懂事。
“大家快看，鬼都是没人情味的东西！”
慕如宝实在是很烦躁，就慕如珠这种三流演技，也配在这里陷害她。
“轻纱沾土容易破，绸缎沾了鸡蛋黄再黏土，也不好洗。”
慕如宝随便扔下一句话就让慕如珠僵住了，忍不住低头去看身上的裙子。
慕如宝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然后转身看向了人群。
她没功夫搭理慕如珠。
“你们是看不到头顶的太阳，还是看不到我身下的影子？”
慕如宝负着手，又往前走了一步。
让自己站在阳光下。
下午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慕如宝抬抬头，让阳光洒满她白皙的脸颊。
这样的举动，在证明她并不怕阳光，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同样让本就肤色白皙的她，脸颊上泛着红晕。
算了，一身的鸡蛋液和烂菜叶子，能美吗。
凹造型也没啥大用。
慕如宝感受了下阳光，就低下头，再次面对所有人。
“鬼神之事，我尚且不去分辨真假，但若是真的，即便是传说里的最厉害的鬼差，也都是夜晚出没，我这个大家口中的恶鬼，为什么非要大中午的跑出来？就为了自寻死路？”
她又负着手左右走了走，让所有人看到她印在地上明晃晃的影子。
“看，她真有影子！”
“她真不是鬼？”
人群里有老实的人附和了一句。
慕如宝满意地点点头。
“在我眼里，叫病就能治，治好的疑难杂症多了去了，怎么我这疯病就不能治好，就非得是鬼上身？张太医之前在良田村出诊的时候就解释过了，我痊愈了，不疯了不行？”
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下，慕如宝走到最开始叫嚣着的大哥和他们村的男人们面前。
她淡淡地问：“难道你们是希望我接着疯下去，再去你们谁家里偷粮偷肉？顺便再占你们便宜？”
几个大男人果然变了脸色，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算了，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这女人还是不疯的好！
慕如宝踱步走回了正中间，身上的鸡蛋液被小北风一吹，凉飕飕又黏腻腻。
她皱着眉，看着老百姓手中的菜篮子，说道：“都说我转移大家的视线，可我记得，你们刚开始过来找我，是想要我解释地上这几条人命，如今却来质问我是不是鬼魂，难道你们就没被人带节奏吗？”
村民们都愣住了。
是啊，不是来征讨杀人犯的吗。
“还有，若我真是杀人犯，你们也大可不必用鸡蛋和粮食招待我，近几年收成都不好，多少人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却拿着金贵的鸡蛋和粮食往我身上砸，不浪费？”
慕如宝是真的不舍得那些碎掉的鸡蛋。
现代社会都提倡节俭，更何况物资缺乏的古代，粮食就是人命。
村民们却受了别人的蛊惑，将家里的粮食都糟践了，太让她心疼。
慕如宝的话落，这回所有人都不知声了。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落在慕如宝身上和掉在地上的鸡蛋，还有那些带着玉米粒的玉米棒子，都纷纷心疼起来。
大家也这才意识到，他们太冲动了，被人忽悠了也不自觉。
有几个村民，看向郑帆和另一个带头的书生，目光也都变得不善。
李进和郑帆，都是松竹书院的学生，只不过李进是跟冯时一样，都是从京城被家里头撵过来读书的。
他常年跟着冯时厮混，上次还跟着冯时一起去良田村去看郑帆，自然知道慕如宝是什么人。
他家不过是在京城里有几个布庄，不似冯时是将军府的人，因此常年跟在冯时屁股后面，就等着有好事沾沾光。
在听见慕如宝在大牢里害死了人的消息时，他就跟着一起撺掇冯时将慕如宝趁机弄到手。
等到冯时玩够了，还不就是便宜了他。
结果，冯时却被人砍了头。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进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全京城和书院的人，都知道冯时跟他常年一起，吃住同行，花楼都是一起逛，就是小妾，都一起玩过。
结果冯时却死了，冯将军能绕过他？
无论如何，今天都得想办法将责任推到慕如宝的身上。
李进眼底山过一抹阴狠。
百姓们很快就要信了慕如宝的话，他连忙道：“就算你是神医又怎么样，那也不能说你没杀人！”
李进也不躲在人群后了，他几步冲出来，指着空地上的几具尸体。
“你敢说，这几个人的死，跟你无关？”
慕如宝看着地上的几个尸体，脸色也不好看。
主要是，这几个人的死，确实和她有关系。
如果那天她没有坚持要走给他们喷了麻醉剂，也不会让几个人惨死。
她记得那天拦住她的，还有丞相府的侍卫，各个都是有身手的。
慕如宝这一刻的停顿，让李进以为她心虚。
他心里大喜，脸上却收敛了表情，义愤填膺地道：“这几个狱卒，就是被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