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雪灾
老太太和南老头不放心镇子上南荷一家，因听前天有人家被大雪压垮了房子，死了人，丢了命。
但是两老怎么可能走那么远？三叔怕冷，两老使唤不动他，马翠香就更不可能去了，所以南九和墨痕息便走一趟。
也正好给姑姑家里送点菜去。
谁也不知道这大雪会盖这么厚，他们在镇子上，只怕难得买到蔬菜。
南九又惦记着姑姑姑父的情份，这才跑了这一趟。
然镇子上的情况比他们所预想的还要难。
且不说那冻死的人已经有二十来个。
过年大家虽然都囤了不少吃的，但是着新鲜的蔬菜，还真跟南九所预想的那样，早在三天前，街上就买不到一片菜叶子了。
就算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厚厚的雪刨开，可那么重的雪，菜早就压坏冻坏了，捡起来就是一泡绿汤。
所以这会蔬菜最是宝贝。
南九和墨痕息路上是抱着自己做的简易手炉，可两人还是冻得不行。
南荷心疼不已，“你来作甚？那么厚的雪，你们是不要命了么？竟然还赶着牛车来。”
谢老三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他们送来了这么多新鲜的蔬菜，这当头比送银子还要暖人心，真真是那雪中送炭。只连忙问家里的情况，晓得他们囤了不少柴火，菜也在都收在地窖里了，方松了一口气。
只是也担心不已，“这是百年难遇的雪灾年，家里除了富足的人家，谁会去多余囤着柴火，这会儿镇子柴火已经没地儿买了，我一个朋友昨日就开始下乡收购柴火。”
南九没想到镇子上日子居然这么难了。不免是有些担心，“家里还有多少，可够用？”倘若不够，她和墨痕息再多跑一趟，拉一些过来。
谢老三连连摆手，“你忘记我是做什么应声的么？家里碎木料多得堆满了后院，够使了，倒是你们自己要精细些。”说着，朝南九看去：“这一场大雪，庄稼毁了不少，来年粮食肯定涨价，你们自己没种粮食，要早些做准备。”
南九早就想到了，但也很感激谢老三提醒。
回去的时候，路过粮食店门口，思来想去，还是拉着墨痕息进去，“买些吧，有备总是无患的。”
话说，南九素来都是在赶集的时候买村民们自家种的谷子高粱回去自己脱壳磨面，这还是第一次进粮食店买那县城的米。
不免是叫掌柜的笑着揶揄了一回。
两人买了两百来斤，放到牛车上，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南九有些后悔，觉得冲动了些，“早知道不买，指不定过几天这雪忽然化了，开了集市，咱上集市买还能节约一笔呢。”
然而没想到回了家，当天晚上，又开始飘雪了。
村里人房子不牢固的人家，一晚上没睡好，全家人轮流着清扫房顶，差不多又赶紧回屋子里烤火暖身体，不然得直接冻去半条命。
到底是从来没这么冷过，抗寒能力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北方人强悍。
这一场大雪虽才下了一夜，但又垒了不少。
南九一边清扫着门前的大雪，一面忧心忡忡。
大家柴火虽然囤积得多，可今年也比往年用的柴火量要多。
就说去年，正月里，屋子里烧上一两个火盆子就暖烘烘的，可是今年最起码还得烧三四个。
又怕碳火中毒，还得开些窗户，然后就更觉得冷了，又得再添一个。
温度迟迟不升，那雪就一时半会融不了。
而且到时候就算雪融，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融了，雪融的时候就更冷了，到时候还需要更多的柴火。
“咱们要不要去村长家里说一声，他说话是有几分权威的，大家兴许能听进去。”不然这柴火真卖了，指不定会冻死人，这当头又不可能进山打柴火。
墨痕息也觉得这不是小事，尤其是去镇子上的路被人刨出来了，“顺便叫上柳大叔公吧。”
村子里各家门口大雪都清扫干净，家家户户之间的路，那是贯通的。
到了村长家这边，南九刚将话一提，村长和李少棠都十分赞成，连忙去通知各家各户，到打谷场来。
柳大叔公那边墨痕息去了，没多会儿柳大叔公就叫孙子扶着来了打谷场。
大家都闲着，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来了，柳大叔公便扯着嗓子喊着，“今年逢老天爷不爽快，咱都是那凡胎肉·体，经不起霜雪摔打，各人想要活命的，粮食和柴火就捂紧些，别见着二两银子就动了心，卖了柴火卖了粮，到时候冻死了你，莫说乡里乡亲不帮你。”
其实其他村子已经有消息了，今年柴火大卖，价格好得很。
正好村里各家都囤了不少，听着别的村子囤那么少都敢卖，他们也是隐隐心动的。
但是听到柳大叔公的话，便有些动摇起来了，许多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鬼天气，这温度什么升，太阳什么时候来，谁也不知道。
要真将柴火卖了，回头冻死了，不值当。
下面大家各怀心思，上头村长又开始发话，“为了二两银子冻死了，这棺材都没地儿买，也就是以后逢年过节，谁想起给你烧两炷香罢了。反正话今儿扔在这里了，想要发财靠着这点柴火是发不了的，好好的留着柴火留着粮食，性命也就留下来了，熬过了这个冬，有的是让你发财的法子。当然了，不想活命的尽管卖！”
狠话都扔了，大部分人还是听进去的。
可是隔日就有商人踩着厚雪来收购柴火。
价格比南九预计的都还要高，这就意味着，镇子上柴火的紧缺比自己所预想的还要严重。
重金之下，难免是有人把性命豁出去了。
不过大抵都是带着侥幸之心的，觉得这天要不了几日就暖和回升了。
村长得知后，急得连忙去拦，拦不住就破口大骂。
而南家这边，南平贵夫妻俩虽然爱钱，但是更惜命，夫妻俩听着那价钱也心动不已，但是见南九这头没动作，也就都忍住了，坚定南九在等好时机，到时候价格卖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