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苦涩
又说南九久不见墨痕息送肉回来，便过来寻，正好在门口听到两人这番话，不禁若有所思。心想这顾云舟看着傻不拉几的，怎么还吓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不过南九不得不否认，他的话兴许是对的。
墨痕息回首，见着她站在门外，转身迎出去，“下雨了，你怎么来了？”
南九抬着下巴指了指门外墙角，是一把油纸伞。
墨痕息跨过门槛，捡起伞撑开，拉过南九，“那咱们回去。”
顾云舟送出来，见着墨痕息和南九拉着手离开，嘴角慢慢扬起，只是露出的笑容，带着几丝苦涩。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吧？城里那样各自在家里长大，还不曾见过几次面，只从长辈口中了解的彼此，怎么可能算是青梅竹马呢？”叹着气，回头问从楼上晾菜干下来的小竹子，“你说对吧？”
“是呢，三少爷您没机会了，有那心思钻营，不如想想咱们怎么挣钱吧？总不能指望吃老本。”小竹子现在俨然是这个家里的小管事。
不过也是了，几个男孩儿，就她一个姑娘家细心些，这些事儿自然由她来管着。
南九和墨痕息挤在一把油纸伞下，先前是拉着，但南九的肩膀总被飘进来的细雨淋到，他索性就将手搭到南九的肩膀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沿途两旁萧瑟的红叶，烟雨蒙蒙里，南九完全被笼罩在油纸伞下，墨痕息大半个人都在烟雨的气岚中，两人的身影沿着河边的小路，很快便消失。
回了家，南九在门口换鞋子，墨痕息打量着自己淋湿了的大半身，才爱开始埋怨：“干嘛不多带伞？”
“我以为你带了啊。”南九顺手捡起门边架子上的干净帕子递给他，“赶紧去擦了一下，进屋换衣裳回来吃饭。”自己则往厨房去帮忙。
等墨痕息换衣裳出来，大家已经坐满了桌子，就等他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桌子旁边烧得旺的火盆，有些惊讶：“怎么就把火盆烧上了？”
“怕你冷，着凉了还得花银子。”南九逐个递筷子。
二娘笑道：“灶火里扒拉出来的，咱柴火多，实在不放心，反正也闲着，过两日天气好，再去打一些回来，反正这放着，总是有用处的。”
南九是赞同的，夹起一筷子鱼肉，那是自家后院挖的鱼塘里养的，“多打些，反正地里没什么活，纸火铺子里咱几个人忙得开，过完年后，你和小白就去上学吧。”
后面的话，是对墨痕息说的。
墨痕息当然不想上学，可是南九一直惦记着中秀才，地就不用交税了。别家的地登记在自己名下，还能挣钱，算着开的荒地，也快要上税了，是该去上学了。
因此点了点头，“先在镇子上读两年吧，我怕铺子里忙起来的时候，你们忙不过来，这样离得近，我和小白也能搭把手。”
南慕白也颔首应着，“对。”
事儿就这样商订了，南九便想着问一问三婶读书的事儿，所以隔日就去三房。
南斐和南恪都家里，不知是做了什么混账事，两人正跪在搓衣板上，没见着三叔，就见着三婶马翠香一脸的气急败坏。
南昕儿则捂着小嘴在一旁笑。
见了南九，连忙小跑引过来，“阿九姐。”
南九牵着她的手进来，“怎么了？”
南斐和南恪一见南九，犹如见着救星一般，连忙朝他使眼神，让他帮忙求情。
南昕儿则在一旁解释，“阿兄们不想上学了。”
马翠香瞥了一眼两个儿子，气得直捂着胸口，朝南九诉道：“你说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难为我和你三叔省吃俭用，攒钱供他俩读书，可这两混账东西，竟然不愿意读书，这真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现在不读书，以后跟着咱种地么？”
“种地就种地。”南斐是一点都学不进去，看着字就觉得头疼。
“种地能有出头之日吗?”马翠香气得拿起扫帚，直接就往他背上敲去，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她这在气头上，南九哪里还好问他去镇子上读书的事儿，便安慰着几句：“男孩儿玩心重，过几年就好了，三婶也不用太过生气了。”然后转过话题，问着南昕儿，“你这两日去堂兄家里没？你秀儿姐可还好？”
说道八卦，那马翠香一下来了劲儿，似又嫌弃两个儿子不该听这些事儿，以免以后学坏了，便挥手叫他们滚出去。
两兄弟巴不得呢，当下跑得比兔子还快。
惹得马翠香又张口骂了一回，这才压低声音和南九说，似乎生怕隔墙有耳一般。
“好什么啊？她也是个没出息的，就你堂兄借走你家车的那两天，不是拿了她的铺盖去给他岳母用么？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就拿床单做被子，要是我的话，你敢拿老娘的，老娘就去拿你的用，用了老娘还要扔到猪圈去，告诉你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三婶一直不是好惹的，这一点南九一直都知道。
唯一的缺点就是智商有时候有点不足。
她唾沫横飞地说着，还不忘抓扯一下认真听着八卦的南昕儿，“昕丫头，你可要长出息，万不可像是你秀儿姐那样，傻模傻样的，现在家里都被欺负成这幅样子，以后嫁了人，婆家能将她当做人来待么？”
南九没料想到这两日自己没过去理会，南秀儿日子竟然过得这样艰难。
不免是有些可怜她，但也怒其不争，就跟马翠香说的那样，她但凡出息些，谁敢欺负她？这一家子难道能看着她被嫂子欺负么？
关键是她自己那副样子，别人说破了天也没用啊。
因此也忍不住叹起气来，“果然是一种米养着百样的人，我一个做妹妹的，也不好去管，她难道就不晓得去找祖母么？”
自己都让她去找祖母了，可见是根本没把这话听进去。
马翠香连忙拍了她一把，“你糊涂，关起门你就是个外人，你去插手，回头真有什么事儿，青桃闹起来，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