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秦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启灵帝的发配命令一出，心烦意乱的秦鹿就已然呆愣了下来，要不是有梅弄影有梅弄影照顾的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御书房的。
只不过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原本天威难测的启灵帝，却也不免长长叹了一口气。
发配秦鹿的命令不过小事而已，真正让启灵帝担心的是，现如今大晋和平时间已然超过二十年，要是连这批青年才俊都失去血性的话，那整个天下都将面临青黄不接的尴尬场景。
好在是秦鹿这个新科状元的回答还算铿锵，即便面对张三的赫赫战功也未曾退让半步，这一点倒是令启灵帝稍敢慰藉。
把这样的人丢到边军锻炼两年，回朝之后他将是化作大晋的脊梁。
只不过……
“陛下可是在担忧降世佛陀的事情？”
揉了揉熬的通红的双眼，确保自己的思维能力不会出现问题后，启灵帝这才认真回答道。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往查看太祖卷宗的时候，发现收容龙脉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然而当自己亲自上手的时候，才明白这里的阻力到底有多大。
洪武期间三十年，太祖收容龙脉三十条，然而自朕继任以来，足足三年时间过去了，却未能收容一条，镇江府都已然如此，以后其他地方又该花费多少年呢？
朕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高湛是皇帝没错，但撇开这层身份不谈，他本人也只是一个青葱少年而已，看着眼前的这个全天下最具权势的人，严格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是，启灵帝登基三年之久，至今未能收容任何一条龙脉，但需要知道的是，大晋六代明君中，除了洪武，永乐和启灵三位外，又有谁有魄力继续执行太祖陛下的遗命呢？
搓了搓脸颊，强行将自己身上的无奈给压制下去后，启灵帝的目光再次恢复到了往日的清明。
有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可笑，他高湛作为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现如今竟然只能在严老面前爆发一下情绪。
到底是称孤道寡的人，这样看来的话，他确实够可怜的。
“抱歉严老，刚才是朕失态了。”
“陛下折煞老臣了，若非臣下办事不利的话，又岂会令陛下感到烦心呢？”
作为大晋的六朝元老，启灵帝对于严格的敬重远超常人，只可惜恪守君臣之礼的他，有时候也会令启灵帝倍感压抑。
是严格太过圆滑吗？
或许，但更重要的则是因为他对于皇权的崇敬。
“张思睿那边你准备怎么安排？朕答应你可以拖，但现如今梅弄影远调雁门关，要是不安排一个好手的话，斗宿所负责的辖区怕是会出现纰漏。”
“刀磨得太快了不好，但如果一直压制的话，难免会挫了少年锐气。
我有看过斗宿递上来的军报，不过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而已，那小家伙不仅将地煞导气术修到了大成的阶段，九息服气怕也即将入门。
除了庄晓梦那丫头以外，我还从未见过有如此资质的人，连番大战之下，这小子的先天一炁储量怕是即将见底，原本我还担心他能不能吃得下三十年的物资，但是现在看来的话，以他的穴道强度，怕是六十年都不在话下。”
混迹官场200年的严格，他的圆滑绝对远超普通人的想象，就这手和稀泥的手段，怕是当初的刘伯温都难以企及。
到此为止，启灵帝也懒得听他云遮雾绕，直言道。
“朕算是看出来了，你这那是在磨练后辈，你这完全是在把他当接班人培养啊。”
听启灵帝这么说，严格倒也没像之前那样继续装傻充愣，反而一脸果决的说道。
“科举文臣当中出了个秦鹿，那么勋贵这边自然不能少，遍观新一届册封异人，我倒还真没有再看到一个比他更有煞气的，只要再通过那个试炼，三十年之内，我大晋境内绝无鬼患立锥之地。”
……
对于启灵帝和严格的讨论，张三自然不知道，当木人拔出大斧头，径直斩下灵感龙首后，张三的所有思绪便被晋升天灾的喜悦所填充。
不算现实在内，前后经历近三百年时光，在错失了王保保的良机后，他终于成为了介于修行者和掌道者之间的此世之灾。
眼前一切就仿佛拨云见日一般，原本看不清的远方此时皆被康庄大道所铺就，甚至连停滞不前的先天一炁储备上限，也向他开放了百年权限。
众所周知，修行是一个藏的过程，同时也是对自己身体开发的一个过程。
任君了悟真如性，未免抛身还入身；何时更兼修大药，顿超无漏作真人。
明白性命双休的道理，那修行之路便算是成了。
或许是因为天道规则的压制，在未曾获得天灾位格之前，尽管张三勤修逆生三重，用尽一切方法去锤炼自己的“命”，但他身体对于先天一炁的储量却永远不足百年。
上限桎梏的出现，这也是张三之前为什么选择给顾喧妍渡让过去三十年先天一炁的原因所在。
对于其他异人，甚至是甲等异人而言，张三的基础之强足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但对于真正的天灾级高手而言，单就炁量不足这一点，便已然足够致命了。
再加上以甲等命格使用天灾级术法时所产生的额外消耗，若非张三对于术法的掌握做够精深的话，百目当初甚至都不用反击，单纯拖都能拖死张三。
然而就现如今的局势看来，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在获得天灾位格的那一刻，张三就已然完成了基础的生命升华。
感受着身体中传来的空虚感，一个模糊的数字突然涌入了他的脑海当中，
233年。
这是他现如今的上限，同时也是张三的空虚所在，如果不使用小号进行补充，想靠单纯的日积月累的话，恐怕他此生都难以触及到这个上限。
当然，如果灵感是条真龙的话，他倒也有足够的肉食去弥补之前的消耗，只不过看着桌上那个断首泥塑身，张三的脸色也越发深沉了起来。
经此一役，他的体内如今之剩下不到40年的先天一炁储备，要是太平县再爆发鬼患的话，他怕是将陷入到蓝条短缺的深渊当中。
思虑许久之后，张三终究还是忍不住召出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