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愣了愣，他从不知道，老大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憨厚，待人也有礼。
即便心思重了些，他也觉得是因为偏心闺女，让老大觉得不疼他了，慢慢的就好了。
今天一看，他这模样，跟疯了的牛有什么区别？这简直就是养歪了！
反应过来以后，气的差点晕厥，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震的整张桌子都移了位。
程老爷子满脸通红，把程宝玉拉到身后，颤抖着手，指着程老大。
怒喝，“程山，分家不分家，如何分家，老子说了算，你爹我还没死，你就这么对待你妹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妹子赚了钱，没想过买点什么吃的，率先就给家里买了一头牛，还不是觉得你们靠着双手犁田辛苦？
她自己什么都没买，又给家里人添了鞋子布料，你这么狼心狗肺，是谁教的？”
程老爷子本就身体好，不然也养不出三个壮汉子。
又有程宝玉的灵泉每天养着，天天都是红光满面。
古代的房子，隔音本就不好，院门也没关。
加之这一声声的怒喝，洪亮极了，直直传得院外的人都听到了。
顿时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哟，这老程家还真是靠着程宝玉发家的啊，白婶子，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
白婶子拧着眉，“现在哪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没听刚才程老大要让他妹子净身出户吗？
这人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刚发达，就要过河拆桥，可怜这宝玉丫头了。”
“可不是？没听程叔说吗？这丫头赚了钱，自己没舍得买东西，给家里添牛添布料的。
还有老程家那些家禽，可都是那丫头添置的，费了老些银子了，这程老大啊……啧啧啧……”
一群人唏嘘不已，都在为程宝玉不值，程宝玉也没想到老程家围了这么些吃瓜群众。
……
程老大听得程老爷子质问，不怒反笑。
“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照顾她长这么大，收点利息怎么了？
她给我们买东西，那也是应该的。”
“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该给钱吗？住店还要给钱呢！
何况我们一大家子这么伺候着她，你就说说，程宝玉她长这么大，做过啥活计？
不都是她的侄辈和嫂子们伺候的？”
程老爷子气的不行，顿觉心头怒气喷涌，喉头再也堵不住，红着双眼，一口鲜血喷出。
“你……噗……”
滚烫的血液，喷了程老大一脸，程老爷子整个人也往后倒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也完全超出了程宝玉的意料。
她根本没料到，在孝道的压制下，程老大还会这么做，他难道不怕背上不孝的名声吗？
程宝玉站在程老爷子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她眼前，这个如山的背影开始倒塌。
如同前世，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样，她开始慌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决堤而下。
脑子里“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本能的张开双手，接住程老爷子的身躯。
程老爷子又哪是她一个小姑娘接的住的。
“嘭”的一声，两人摔倒在地，程宝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股腥甜溢出嘴角，哪怕这样，她也没有出声。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是成为程老爷子的肉垫，只要他不死，她就算去死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