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确实要先联系上伊莱休本人了，毕竟父辈的事她确实是近乎一无所知，皇室内部的事也算是秘辛了，想要窥探确实很难。
元老院那群人或许可能知道，毕竟元老院通常是终身制，少部分人会在自己年老后自己推荐继任者。
但是加西亚掂量了一下自己和元老院的关系，觉得他们就算是老年痴呆了也不会告诉自己。
艾尔德说伊莱休给他发了一个地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漠远又没了别的声息，加西亚稍微思索了一下，手腕一翻一转，两指间出现了一支小小的试管，猩红的粘稠液体在里面晃悠悠，漠远的瞳孔似乎都缩小了。
“你认识这个，对吗？”加西亚轻声说，“或者说，你想要的，一直都是这个。”
漠远不说话，喉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是痛苦，又像是恐惧。
“他们给了你低劣的药物，却想要你达到完整品才有的效果，也算是强人所难了。”加西亚兀自转动着手中的试管，大约也能猜出来这不过指头大小的试管，会有多大的价值。
“天赋乃天生天定，意图以人力修改，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类在这方面开的先河也不止一件两件了。”加西亚翻转手腕，又把试管收了起来，“但你们不应该用无辜的人的命来交换这些东西。”
漠远呆呆地看着她，猛然低头，枯瘦的手指攥住衣领，费劲地咳嗽了几声，点点殷红低落在白色的被单上。
他抬头看着站起来似乎打算离开了的加西亚，眼神透亮清明。
加西亚挑眉，轻轻笑了。
十几分钟后，加西亚离开了病房。
医师还等在门口，忧心忡忡地看着病房的门。
加西亚无声地关上了门，看见医师的眼神，觉得挺有意思。
“这么担心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加西亚说，“看样子他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很多，后续或许能接受催眠或者注射自白剂进行引导？”
医师对此倒是不太接受，“元帅，您是为了国事我可以理解，但作为一个医生，从我的角度出发，病人目前还处在平衡线的边缘，甚至有了回光返照的迹象，这个时候草率地决定对他的神经方面进行二次刺激，或许会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安稳的活到判刑的那一天。”加西亚说，毕竟这是漠城的父亲。
“但现在没有别的线索，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只能在他这里找突破口。”加西亚似乎也是有些无奈，“不把这件事查清楚，还会有更多人被当成实验品的。”
很多时候她没有办法救下所有人，于是只能选择更多的人，这个道理，加西亚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所以麻烦您尽量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神智。”加西亚和医师擦肩而过，“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救助。”
医师独自站在走廊，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耳麦里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声音沙哑刺耳，“她非要揪着漠远不放吗？”
“显然是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元帅目前也找不到别的线索了。”医师平静地说，“亲王殿下也是多次来探查，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用别的办法撬开漠远的嘴了。”
“他还不能死！”沙哑声调的男人已然有了几分怒气，“想办法把漠远弄出来！”
医师气笑了，“周围都是元帅亲自布下的军队和她的亲卫，议会和陛下亲自下令都不见得会听令，我拿什么把这么个大男人弄走？！”
“漠远的事被翻出来了你也落不着什么好。”男人阴森地笑了两声。
“那我也可以自保。”医师冷笑道，“少来威胁我，真要被翻出来了，你们大概都是要死在加西亚手里的。”
他顿了顿，语气慢条斯理起来，“再怎么样我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你们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医师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取出那小小一粒豆子大小的耳麦，不怎么费力地就碾碎了，随手丢在一边的垃圾桶里，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廊空空荡荡的，他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听见。
半小时后，有专门的机器人来打扫卫生，路过漠远的房间门口时，圆滚滚的机器人停留了一会儿，对着门把手扫描了一遍，把把手上黏着的一个小小透明薄片撕了下来，丢进了自己拉的盒子里，继续去打扫下一个房间。
加西亚正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副黑色的耳机，长长的线坠下来延伸到口袋里，她穿着白衬衣黑色长裤，倒像个去上课的学生。
“哟，看样子分裂成两边后他们还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啊。”耳机里传来艾尔德感慨的声音，加西亚随意地“嗯”了一声。
“看样子医师还是要试试弄走漠远，得想个办法让他自投罗网才行。”艾尔德这段日子感受到了使唤加西亚的快乐，明白了米迦列拉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有这么个事无巨细的人在旁边看着，谁会想要自己动啊。
所以他顺其自然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吗？”
加西亚想了想，“这件事我会安排的，您去查查别的吧。”
“好的。”艾尔德很满意，和聪明且有能力的人沟通是很快捷方便的事，“上次我们见到漠远的时候说的话估计也被透露出去了。”他回忆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说什么很重要的内容，稍稍安心了些。
“陛下那边大概也要有动作了吧。”加西亚意有所指，“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回去了。”
“处理完漠远的事，大概就差不多了。”艾尔德的眼中露出几分厉色，“好不容易露出了尾巴，没有道理再让他们侥幸逃脱了。”
加西亚看了眼天空，抿了抿唇，两人同时挂掉了通讯，她摘下了耳机，绕了几圈就塞进了口袋里。
白泽飞了出来，在她旁边转悠了几圈。
“元帅，您会对陛下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