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你走，为什么？”
林奇话刚说出口，维兰娜急忙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继续追问。
“因为……”精灵学者抿了抿嘴，低下了头，“……我出生在城外。”
“……？”
林奇看了看身边的维兰娜，眉宇之间均是询问之色。
维兰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圣城都会对城外的年轻精灵进行筛选与选拔，通过了考核之后便可以进入城内生活。”
“那为什么还会被赶走？”
“只有不断为圣城做出贡献的精灵才能留在圣城内。”
林奇突然问道：“精灵议长的儿子对圣城做出了哪些贡献？”
“议长的儿子出生在圣城内，即便没有做出任何贡献，也不会被赶出圣城。”维兰娜摇头道。
“出生点决定了能否永久居住的权利么？”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立马改变了表情，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对着精灵学者说道：“我只是出于个人好奇，又是初来乍到，第一次来圣城，只能请皇家游侠为我带路。”
精灵学者抬起头，目光困惑地看着他，片刻之后突然小声地叫了出来：
“啊你、你不是精灵？”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林奇对着精灵学者行了一个他记忆中最为优雅的礼仪。
“我是林奇·莱特，森林外维顿镇的人类领主。这位是维兰娜，精灵女皇陛下的游侠。”
“你们到我这里来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拉法尔加广场外有幸听到了您的演说，对您的研究成果很有兴趣，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叫康妮·雨叶……啊，你不用对我用尊称。”
精灵学者瞥了一眼正在一旁好奇地观察着她的这座工坊的皇家游侠，神色有些拘谨道：“我的研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管皇家游侠的事，也与其他的精灵无关，”林奇摆了摆手，道，“仅以我个人，也就是身为人类领主的林奇·莱特，对你的研究有些好奇。”
“这、这样啊，”名为康妮的精灵学者明显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留下了一句“我先去收拾一下”，急急忙忙地打开了房门，走进了室内。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康妮又回到了工坊内，对着林奇与维兰娜说道：
“请进。”
跟着康妮走进了室内，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客厅，所有的物品都被整齐放置，木制家具都十分简易，地面上铺着一块十分老旧的地摊。
入座之后，林奇在茶几上铺开了顺手拿过来的图纸，在康妮好奇的目光中，问道：“我在广场外看到你的演说过程，似乎是用符文为媒介形成魔力传输的纽带，将白水晶里的魔力隔空输入到其他的元素水晶中？”
“不是似乎，”康妮摇了摇头，神情之中有着一丝黯然，“就是这个。”
“为什么你看上去有些失落？”林奇注意到了她的神色，斟酌着语气说道，“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十分棒的研究成果。”
“是吗？”“她露出了一个苦笑，”导师们都评价没有用。”
“精灵导师们的要求太高了，”林奇笑了笑，接着说道，“任何新技术、新发明都是要通过不断地改进与优化，才会渐渐令人满意。”
“哦……”
康妮看着面前的人类，在她的认知中，人类居住在森林外非常远的地方。
有人类能在皇家游侠的带领下进去圣城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更令她诧异的是，这个人类似乎对她的研究成果产生了兴趣。
“比如说，我们可以想办法增加魔力传输的功率。”
“我试过，但不行。”
康妮从墨绿色的长袍内拿出了备用的笔，在图纸上画出了她设计的符文带与传输算式。
“符文带只能传输这个数值以内的魔力，一旦传输的设定高过了这个数值，符文带就会崩溃。”
“可不可以多增加一条符文带？”
“也不行，”康纳指着图纸上的法阵结构说道，“多增加一条符文带就会引起法阵结构的不稳定，容易形成魔力散逸的情况。”
“嗯……”
林奇看着图纸上的法阵结构与符文带样式愈发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
“……是了。”
他想道：我见过类似的样式。
于是林奇说道：“一定得用符文带吗？”
“什么？”康妮不解道。
“一定得用符文带传输魔力吗？”
康妮皱眉道：“不用符文带，魔力以什么形式快速凝聚固定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一种形式？”林奇敲了敲桌面，说道，“魔力无处不在，可有什么固定的形式？”
康妮看着眼前的人类，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符文是术式，也是模型。
魔力不可能凭空被操控。
想要施展魔法，一定要有相应的术式与模型。
就算是从魔力中萃取纯粹能量形成的奥术，也需要施法者极强的掌控能力。
与其说，没有固定形式的魔力的确无处不在；不如说，正是因为有了操控的方法，魔力才能得以掌控。
可以说，这是所有施法者应知的基础。
但是——
面前康妮质疑的目光，林奇伸出了左手食指，一枚火焰符文在他的指尖显现、燃烧，化作了一朵火焰玫瑰，接着又变回了符文的样式。
“我可以用符文施法，也可以不用符文施法。”
“这一切的关键在于，如何控制魔力。”
“举个例子，你应该知道魔法师之间相互确认的方法。”
“你指的是，”康妮问道，“感知对方的魔力波动吗？”
“对，魔法师的魔力波动是魔法师们在无意识间朝着四周扩散出去的魔力，与自然环境中的魔力相互干涉之后的结果。”
“其中没有任何的术式与模型，但是，魔力却因此出现了流动。”
“你的意思是……”康妮瞪大着双眼，几乎无法理解这个在她看来是异想天开的想法，“……直接控制魔力的流动，同时聚集与传输？”
“对。”
“你想的太简单、太美好了，”她摇了摇头，‘这是能做到的事情，也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为什么？”
“只有传奇级的魔法师才能张开魔力领域，直接控制范围魔力的流动。”
“你搞错了先后关系。”
林奇摆摆手，直视着康妮，说道：“传奇级的魔法师并不是因为张开了魔力领域控才能控制领域内的魔力流动，而是反之。”
他看向了维兰娜，后者用着不确定地口气说道：“你是说，控制了范围魔力的流动，才能形成魔力领域？”
“是的，”林奇肯定道，“这就是传奇级的魔法师能张开魔力领域的原因。我们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位贤者直接把原因告诉了我们——无意识地全方位魔力放出会形成魔力场，而魔力场正是……”
“魔力场？”康妮突然出声，神色惊异地打断道，“你指的是魔力场假说？”
“不是假说，这是已经……”
康妮再度出声打断，“你说你们在森林里遇到的贤者……魔力场是那位贤者告诉你们的？”
“嗯对。”
“那位贤者的名字是？”
林奇看着面前的精灵学者神色有异，不由与维兰娜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目光十分纠结。
“这个……”
看着林奇略显为难的神色，康妮犹豫了一下，问道：“贤者的名字……是不是叫安德烈亚斯？”
“你认识他？”维兰娜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安德烈亚斯是谁？”
“不，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康妮的目光有些暗淡，遗憾与少许自卑在她的脸上浮现。
维兰娜欲言又止：“那你是怎么……”
“请等我一下。”
她起身走上了二楼，片刻之后又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本已经没了封面，大半书页都遭到了损坏的记事本。
“这是……”
林奇与维兰娜凑了过去，看到了只剩下半页的纸张上，出现了一个人名——安德烈亚斯。
“你在哪儿拿到的？”
康妮看着手中的记事残本，手指用力地摁在了上面：“……一堆正要废弃的书箱里。”